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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期吃着酒菜的手顿了顿,好奇问道。
“这就说不清咯!”掌柜笑得憨厚,“我们从未见过贵人,只知其富贵至极,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儿还能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枫树?不过兴许去山上的路不止我们这儿一条,所以才从未见过吧。”
“若是我们想上山去,要往哪儿走?”
洛子期眉眼弯弯,看着十分真诚,仿佛真的是一位不认路的旅客。
掌柜给他指了条路,说道:“上山的路多了去了,条条路都通,不过可千万别往西边去。”
“为何?”
明昭双眼微眯,好奇追问。
“我哪儿知道?只是大伙儿都说不能往西边去,仿佛那儿有洪水猛兽似的,说会死人!”
洛子期闻言,眸光微动,对明昭交换了个眼神。
可他们要走的路,就是西边的路啊!
“多谢掌柜提醒!”洛子期多放几枚铜钱在桌上,笑道,“我等记在心里了。”
又随口与店家聊了几句,恰逢新客上门,店家忙着招呼,转身而去。
三人见眼下无事,便趁机戴好斗笠,起身离店。
刚踏出酒馆门槛,一个醉汉便跌跌撞撞地朝他们扑来,差点撞上走在最后头的洛子期。
“青锋挑碎……唔……芦荻雪……”他低着头,使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嘴里正含糊不清念叨着,“醉里狂歌……天地窄……”
洛子期没在意那颠三倒四的诗句,见他要摔在地上,伸手稳稳扶了一把,待醉汉站稳,即将抬头之际,便转身与明昭、凌云继续往前走去。
“匣中……龙啸……”
“动……秋……岳!”
身后醉汉的声音愈模糊,听着却铿锵有力,紧接着传来几个孩童清脆的笑闹声。
“哎呀,怪叔叔又喝醉啦!”
“又在念他的怪诗了!”
“我都会背了!”
洛子期忍不住回头,只见那几个孩童口中的“怪叔叔”此刻已经趴在酒馆的桌子上,脑袋埋进臂弯里酣睡。
凌乱的丝挡在前面,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明昭也回头瞥了一眼,眉头微蹙,觉得这人瞧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听见几个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背起诗来,他压着声音道:“这醉汉是常客吧?连这些孩子都见怪不怪了。”
“大抵是吧。”
洛子期随口应声,便将此人抛之脑后,脚步不停地往红枫山而去。
这小镇子安逸得出奇,三人一路走来,竟未曾察觉一丝异常。
可越是平静,越让人心中毛,有时毫无异常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按理当说,如郑逸云这般谨慎的人,扬州城布满了他的眼线,山下的小镇又怎会如此平静?可明昭带来的人早已四处探查过,这山下,当真毫无半分眼线的影子。
明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斗笠边缘,眉头微蹙,沉声道:“我总觉得不对劲,方才那店家以贵人相称郑逸云,可店家口中所说的算什么恩情?他那般狠辣的人,怎会容得其他人在他山庄脚下安居乐业?”
“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洛子期听他语气里满是嫌恶,忍不住失笑,“但郑逸云在你心中,难不成是阎罗、恶鬼不成?”
“他也配?说恶鬼都是高抬他。”明昭掀起眼皮,狐狸眼睛闪着莫名的光,他朝着做了个夸张的鬼脸,语气里的嫌恶更甚,“他手中沾染的鲜血,足以他下至地狱十八层。”
洛子期沉默一瞬,脚步未停,心中的疑虑却更重。
闻人锋当初对郑逸云闭口不谈,江湖上关于此人的传闻也寥寥无几,无非是什么天才陨落、富甲一方的人物,可就连明昭提及郑逸云时,那股恨意藏都藏不住,却在他追问时又偏偏不肯多说一句。
问明昭为何如此,定然问不出来,此事只能日后另外再探。
“这西边有什么危险?”明昭环顾一圈四周,搓了搓胳膊,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紧接着听见一声鸟啼,他微微挑眉,随后懒洋洋道,“那掌柜说得神神秘秘,差点吓坏我了,这儿不过荒芜了些,哪儿有危险?”
洛子期知晓他们这暗号是“无危险”的意思,心中也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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