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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已经开始在七哥那里当推拿师,其实不缺这笔钱了,但钱是不嫌多的,再说他也很担心一直待他很好的教授爷爷与教授奶奶,所以当然就能跑一趟是一趟,况且他大半时间都是被叫来帮教授奶奶做复健。
说复健是好听,其实就是舒缓她腿上的旧伤,老人家身体已经老化了,要完全痊癒当然已是不可能了,不过让它舒服一点倒是可以的。
可卿姊是个很好的人,只是稍微寡言了一些,不过对着老父母时,表情会变得十分温柔,两位老人家一直瞒着女儿他俩身体的情况,每回她问起,总说自己很好,一直到最后一个月,教授奶奶住院了,爷爷才通知了她。
奶奶最后的日子过得很安适,在医院里的最后几天,或许是知道自己天年将近,她说她要回家,仇先生就安排让她回家,还请了医生护理师就近照料。
奶奶是在家中过世的。
也不知是不是爷爷奶奶的感情太好,那天夜里,爷爷也在睡梦中走了。
可卿姊非常伤心,不停掉泪,就是仇先生的安抚陪伴也无法让她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阿定离开前,意外看到阿澪出现在屋里。
他还以为她是有事来找他,可阿澪没注意到他,只走进了可卿姊所在的房间,仇先生一见她,就起身让了位。
阿澪瞧也没瞧仇先生一眼,只是坐到了可卿姊身旁,伸手环抱住了她。
不一会儿,绮丽姊也来了。
仇先生站在房门外,看着她们三人,然后无声掩上了门,转头看着他。
阿定当下心头一跳,不知怎,有些紧张。
在这之前,他虽然知道阿澪认识绮丽姊,却不晓得她们和可卿姊也认识,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不是普通的熟。
仇先生当时没对他多说什么,虽然他好奇得要命,但也没有多问。
仇先生沉默走过他身旁,阿定离开前,看见那男人在院子里,看着山下的夜景,手里把玩着一根不曾点着的菸,他几度拿起打火机想点,可最终,他把打火机收了起来,将那根菸扔掉了。
丧礼过后,仇先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告诉他,他们夫妻俩已经在深山住惯了,但他偶尔会下山办事,会来这住,所以不打算卖了这老屋,需要有人时时来看顾打扫一下,问他愿不愿意,还提供了不错的薪资。
阿定当然愿意,就是不收钱他也愿意的,但仇先生坚持要付他薪资,说有时也会有些事需要他帮忙跑腿。
他没有推辞,事后回想,仇先生在提议的当时就知道他不会拒绝,这男人早在那之前就知道他认识阿澪。
仇先生也晓得,他想知道和阿澪有关的事。
这几年下来,阿定早已发现,小晔对阿澪的事其实也一知半解,咖啡店那里则不会有人和他多说什么。
秦哥就是个闷葫芦,绮丽姊也不是那种会随便说人闲话的人,特别是和阿澪有关的事。至于苏里亚,基本上那乌鸦平常根本不理会他,当然更不会和他提上阿澪一句了。
可仇先生不一样,当时他就有一种感觉,如果他问了,如果他真的敢问,这男人搞不好会说。
他问了。
在那天他答应会来顾房子,准备要离开书房时。
「仇先生,请问您和阿澪认识很久了吗?」
原本站在窗户边,看着外头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半晌也没吭一声,教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阿定紧张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他没有移开视线,这男人沉默了太久,他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男人却淡淡开了口。
「很久了。」
他张开口,想问下一句,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你知道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吗?你对她了解有多少?阿澪和可卿姊、绮丽姊是什么关系?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被妖怪追杀?
他有一卡车的问题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那女人情况那么特殊,他这样随便打探,会不会对她反而不好?
这念头让他警醒过来,瞬间露出不好意思的傻笑,抬手摸着头,问了一个有点白痴但比较没那么有危险性的问题:「这样啊,我那天在这边看到她吓了一跳,呃,那个,请问阿澪有男朋友吗?」
「你喜欢她?」
这话教阿定黑脸一秒暴红,但这一回,他没有否认,只尴尬的继续傻笑。
「我知道我条件没有很好啦,不过做人要怀抱希望嘛,哈哈哈——」
仇先生看着他,扯了下嘴角,只问:「如果她有男朋友了,你就不喜欢她了吗?」
「呃……」他闻言更尴尬了,只能干笑着说:「也不是这么说,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仇先生听了,剑眉微挑,只道:「那等你哪天,真的喜欢她,喜欢到宁愿当小人夺人所好时,再来问我吧。」
阿定当下有些傻眼,又万般尴尬,只能干笑着转身走人。
他走到屋外,牵起单车,走没几步又放下了单车。
可恶,他要能放弃,七早八早就放弃了。
阿定深吸口气,转身走回屋里,大步来到书房门口,那男人仍杵在原地,双手抱胸的靠在桌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回来。
「我想你宁愿当个小人了?」
他脸更红,但没有退缩,只问:「所以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仇天放闻言,眉再挑,道:「如果你只想知道这件事,你可以走了。」
阿定一怔,心头一跳,忽地晓得,这男人的确知道很多事,而且真的会说,也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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