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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说着幽怨地歪来半张脸。
他还委屈上了。
之后双双陷入持续性的缄默中。
少了手机照明,尽管骆姝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如何但那股子别扭劲毫不费力想象出来:“方轻茁,你现在赖着不走又不肯讲话,是不是想道歉?”
方轻茁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死活不愿抬头。
大概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嗯,对不起。”
他转过来,面对面的:“你想分手吗?”
“换句话问,你还喜欢我吗?”
这次换骆姝不会了。
视线昏暗,他近乎执拗又追问了一遍,“骆姝,你还喜欢我吗?”
雨势貌似渐小。
“我一直将自己情绪强行塞给你,我的纠结,我的敏感,我的不讲理,我的阴晴不定,我的蹬鼻子上脸,很糟糕地讲,除了男朋友对你不好,外面男的都想对你好。”
原本他的措辞是外面的妖艳贱货,话到嘴边顿觉不适又生生咽下。
“从小到大我就渴望有人能不分青红皂白无条件地偏向我,在意我,关心我,但我的自尊,成长环境不允许我提这种要求,所以各种得不到释放的感情堆砌形成现在的我,矛盾,细节怪,爱说反话,不开心就不搭理人,害怕依赖上一个人就反反复复推开再确认,遇到问题习惯用攻击保护自己,展露出扎人的刺,这些,别说你,我自己都很讨厌。”
“把别人对我的试探算计统统迁怒到你头上,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和你道歉。”中途因为喉咙难受方轻茁掩唇咳嗽了一会,“既然来了,要打要骂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骆姝像是被定住,好半晌处于宕机状态,扪心自问,其实压根费不着问,她是真
喜欢方轻茁啊,喜欢到即使对她撂了狠话,她依旧能在这个节骨眼为他的咳嗽发愁不忍心泼他冷水。
“手机给我,我想看看你。”
随着一簇光亮打起,将方轻茁整个人照得无比清晰,单薄的卫衣领口露出一半精瘦锁骨,长而直的眼睫毛在惨白的皮肤上投下层阴影,满头的小水珠沾上细碎的光,背后是飘在空中凉飕飕的绵绵细雨。
“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解气,骂你不还口,打你也绝不还手?”
“嗯。”他贴窗,恨不能钻进去,使劲点头。
“那你把脑袋低下来一点。”
不带任何犹豫垂下,方轻茁乖乖照做,余光依稀还瞥到了手起姿势,老实闭上眼睛,一掌拍下来,呃……不痛不痒,倒像是在揉狗。
骆姝边拂拭他头发上的雨水边喟叹着:“方轻茁,这次的道歉我接受了,但下一次我更希望从你嘴里主动听到你说喜欢我……”
她难过的不是他吼她迁怒于她,而是他的喜欢,她感受不到。
“喜欢。”
骆姝停下手上动作:“什么?”
方轻茁直起那颗一贯高傲的头颅,放空的眼神缓缓聚拢在她身上,尤为笃定:“喜欢,很喜欢你。”
方轻茁确定自己喜欢骆姝是在并不晴朗的阵雨天,在他琢磨不透也无法攻克那凌晨步数难题的翌日一早,跑到人上早八的教室外偷窥,出乎他意料的是骆姝没事人一样的心态,课前轮到她擦黑板一堆热心人士抢着助人为乐,课间该记笔记记笔记该听讲听讲,作业获了夸奖也只是淡淡付之一笑。
好比银装素裹里无意苦争春的梅花,不纠结逊雪三分白,不忧虑风雪侵袭凋零,不会因为他人的一言两语就让自己褪色。
放在以前,他必会产生一种我过得水深火热每况愈下凭什么你悠闲自得的不平衡感,但那一瞬间取而代之是巨大的恐慌,袭卷他全身每一根骸骨。
他不安,他不解,最终熬了一宿分析解剖得出以下结论,这完全不像自己,很蠢的相悖思维,是喜欢的表现。
想明白的顷刻,他的世界观,岌岌可危的理智高墙开始失控乃至崩塌,以骆姝命名的地基崛地而起。
心头压着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方轻茁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喜欢你抠我烟盒上的涂层,喜欢你老拿哄小孩子口吻哄我,喜欢你茁宝茁宝的喊我,喜欢你心疼我,眼里满是我的样子。”
咫尺间,心跳与耳边回响的声音同频共振。
骆姝揪着睡衣下摆,提起高考英语听力的专心劲一个字一个字消化,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用着怀疑自己幻听的错愕目光一点点在方轻茁脸上游走,触及他真诚到炯炯发亮几乎要灼伤她的眸心时狠狠一滞。
她一直觉得方轻茁心里有堵墙,一堵结结实实常久封闭的墙,途径此地的路人会因那阴郁氛围望而却步,可谁叫她聪明,发现了他留的后门,除了那道心墙外他眼里还有一扇窗,时张时合的窗,没有上锁可惜也没有规律,常常吃闭门羹,偶尔运气好会撞见拉开条小缝渗出丝丝微光,仿佛全凭主人心情。
今晚,这扇窗自个向她彻彻底底地敞开了。
她竭力保持平常的口气:“方轻茁,我要吃巧克力。”
雨夜漫漫,一股暖意从胸口渐渐填满方轻茁整个心田。
“遵命,骆姝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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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用四个字总结方轻茁的爱情观:没苦硬吃!
退烧药
日出三杆,一段沙哑男音有一茬没一茬地回荡在铺满阳光的客厅半空。
“我不在,验收会议你上点心,bug和优化案最好提上日程。”
“请个病假搞得像托孤似的。”庄赫在电话里头揶揄,“你是打算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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