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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午后,月季遮遮掩掩地开了一半,池塘里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天气真的暖了。
“他好多了。”叶渡清走到院子里的池塘边,对陆骁说。
陆骁点头,“你倒是真把他当朋友。”
叶渡清其实没太想过这个,只觉得宇文奕宁和他兴趣相投、挺对脾气,英年早逝太过可惜。不过在他心里,严以琛仍然是更重要的那个。“我朋友不多。”
“看得出来。”陆骁的手指很灵活,那罐药膏在他五指间翻飞。“严以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还继续当大理寺少卿吗?”
“他喜欢这活计,继续做下去也无妨。”叶渡清很爱看严以琛在断案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时常觉得这人聪明极了。严屹宽也不反对他当官,他老人家的教育方针十分松弛,不干坏事,高高兴兴的就行。天一和严屹宽差不多,对叶渡清没啥要求,只希望他健康平安罢了。所以叶渡清这些日子跟着严以琛各处跑,长辈们都没啥意见,年轻人嘛,多长见识是好事。
“呦,小王爷没事儿了?”严屹宽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过来,把胳膊搭在叶渡清肩膀上挂着,还是那副站没站相、随意的要命的样子。
陆骁对他很尊重,拱手行礼,严屹宽摆摆手,“见什么外,你师父当年和我打赌,差点没把你输给我当徒弟。你看他就不跟我见外。”严屹宽说着,揉了揉叶渡清的脑袋。叶渡清拨弄了一下被弄乱的头,有点无语。
屋内的父子俩似乎说完了话,卢公公出来传话,让三人一并进去。
奕宁半靠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个玉兔项链。原来是宇文尚用别的东西哄了小恩才,将这链子换回来了。
宇文尚这些天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让三人随意坐。“这件事就这样,朕不再追查下去。但如果还有下次,那刺客必当伏法。”他这话是说给奕宁听的,奕宁没什么意见,点点头。
“宁儿,你既要放松下心情,那就出去走走。去哪里随你的便,但是必须有人跟着。”不用想,这个“人”指的就是陆骁。再这样下去,李熊真的就要失业了。
奕宁拉长声音,“知~道~了~”李熊这些天其实被宇文尚罚了,关在天牢里思过,一年的俸禄都打了水漂。“先把李熊放出来,这又不关他的事。”
宇文尚哼了一声,“哼,他让刺客得手就是失职,要不然朕要他干什么用?单单陪你玩吗?”
叶渡清也觉得李熊有点惨,严以琛不在,他就悄悄对空气做了个扁嘴的小表情。严屹宽瞥见了,心里暗笑,怪不得自家那小子稀罕这孩子,是怪讨喜的。
“小叶公子。”叶渡清又被宇文尚点名,“啊”了一声。
宇文尚呵呵一笑,“难得我儿遇到合心意的朋友,不知你有没有做官的心思?要是有,朕就给你在朝中谋个职位,自是不会亏待。”
叶渡清对做官这种事向来没兴趣,一是他不缺钱,再是他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更爱给大理寺当免费劳动力,少爷往往是不赚钱还倒贴,花钱花的心甘情愿。听宇文尚这么说,他开口:“我应该当不了官,朝廷里那些人关系太复杂,我搞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宇文尚觉得他身上那股直率劲儿挺有意思,“你跟你那个大哥倒是不怎么一样啊,行,既如此,朕给你一个特权。”
叶渡清很莫名,“什么特权?”
宇文尚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扔给叶渡清,“拿着,今后的任何时间,只要你拿着这块牌开口,朕就能满足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都行。”
“呵呵,他要求你砍了自己的脑袋,你也同意?”严屹宽拿过那金牌看了两眼,又还给叶渡清,“行,拿着吧,算是个好东西。陆骁都没有,就给你了。”
陆骁在一旁坐着,脸上没表情。宇文尚看着他,有点来气,在心里骂了一句。陆骁还用得着这玩意?不论他做了什么,宁儿都能豁上身家性命保他。
叶渡清迟疑地收了金牌,问了个问题,“这个要求不用在我身上也行吗?”
“行,随便,你就是要用在一条狗身上,我也认。”宇文尚说话开始不着调了。
奕宁靠在床上托着腮,此时还有些低烧。他早就神游天外,思考该去哪里散心。
严屹宽这时想起来件事,对叶渡清说:“你师父的事儿办完了,过几天会回去淮扬。”
叶渡清点点头,“我也该回去了。”
淮扬啊……奕宁托着下巴思考,他还没去过淮扬呢。“你家那边好玩吗?素闻江南是鱼米之乡,物产丰饶,这个季节会太热吗?”他问叶渡清。
“还好,你如果想去,我就带你转一转。”叶渡清没带朋友去过自己家里,不过叶家在淮扬人脉甚广,不怕让奕宁不尽兴。其实他也想让严以琛同去,不知道他现在能否抽身出来。
宇文尚喝了口茶,“去也行,你娘的母族是在江阴,离淮扬倒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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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宁也知道这回事,不过这支宗族早在太祖时就没落了,人丁并不兴旺。母后以前讲起过几个江阴的故事,是外祖母说与她的,在奕宁的印象里,江南是个繁华富庶,兼有不少光怪陆离传说的地方。
他们要南下出游,也得等奕宁身体好些再出。宇文尚先行离去,继续处理公务。陆骁把严屹宽和叶渡清送出宫,这两人要去大理寺找严以琛。
严以琛昨天没怎么睡觉,这会儿帮着费征雁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饥肠辘辘。
叶渡清和严屹宽从街上回来,拎了一大堆吃食,他闻见香味儿扑上去,打开食盒捏出个卷饼,就往嘴里塞。
“饿死我了,中午都没正经吃饭。”他一口咬下去半张饼,嘴角都是里头熏肉的酱汁。
叶渡清把食盒放桌上,掏出手帕顺便帮他一抹。“喊费大人他们也出来吃些东西吧,我们买了不少。”
不用叫,费征雁闻见香味儿就自己出来了,看着打开的食盒搓搓手。
里头有甜的咸的各种小吃,熏肉饼、黄米糕团、咸蛋黄麻糍……严以琛坐在那嘴就没停,一样一样挨着吃。严屹宽数落他:“你垫垫肚子得了,还让不让别人吃了?”
“不够的话我再去买点。”叶渡清喝着茶看他吃东西,顺便把奕宁的情况说了一遍。
严以琛吃黄米糕团吃得太急,喉咙都给粘住了,他喝了一大口茶水,把东西咽下去,说:“那天得亏陆骁去的快啊,他还挺会哄人,照这意思,宁王现在没啥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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