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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坠落（第3页）

那不是一个婴儿…也不是一只幼犬…而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混合体，它有着属于野兽的四足骨架，却覆盖着属于鸟类的绒毛，它的头部介于人与犬之间，口鼻部突出，耳朵是尖尖的、竖立的犬耳，四肢末端是小小的、却已经显露出雏形的、带着黑色角质，像是鸟类一般的利爪，一对鹰隼般的翅膀包裹着它的躯体，身后还拖着一条短短的、覆盖着鳞片的蛇尾。

它刚一出生，就出并非婴儿啼哭，而是尖锐的啼叫声，如同某种的鹰隼一般，它胡乱地挥舞着带着小爪子的手脚，本能地在冰冷的地板上蠕动着，鼻子用力地嗅闻着空气，自行咬断脐带后，它开始寻找着母亲的气息和乳汁。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地板上，一片狼藉。

鲜血、破碎的胎盘组织、浑浊的羊水、各种难以名状的粘液，以及那些在血污中蠕动、翻滚、出非人嘶叫声的、奇形怪状的“幼崽”们…

究竟是怎样的噩梦才能孕育出这样的画面呢…

少女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意识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再次模糊。

她看着那些刚刚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东西”，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疲惫、痛苦、茫然…以及…

某种…极其复杂的情感。

那是什么情感？

是母性本能吗？

即使是被摧残至此，身体里那属于雌性的、孕育生命的本能，依然在对这些流着自己一半血液的小生命产生反应？

或许并非如此，自己，可能只是单纯的怜悯这些，就连诞生都是因为某种恶意的无辜生命吧。

出于某种本能，她抱起了其中一只稍显乖巧，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幼崽，将那因为怀孕而微微胀大、却依旧显得有些贫瘠的乳房，送到了那只幼崽布满细小利齿的嘴边，任由它笨拙而贪婪地吮吸起来。

然后，就在那个瞬间，某种异常的事情生了，只是吮吸完一口乳汁，那小小的幼崽就像是气球般开始膨胀，只是眨眼之间就生长到了远比那条巨犬还要巨大的程度。

而不只是它，那几个舔舐着地上她所溢出的体液的幼崽也开始了生长。

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笼子外围的实验人员终于不再保持那份冷漠的“专业”，凄厉的警报声瞬间拉响！

大量的、隐藏在地板下的束缚器械和武器平台也迅升起，冰冷的金属炮口和闪烁着危险红光的瞄准器，同时锁定了她和那些已经变得如同小型轿车般巨大的、嘶吼着的变异子嗣。

瞄准的红点已经亮起，落在了她的胸口和那些巨大化的幼崽之上。

就这样，结束了吗…

抚摸着身边幼崽那并不顺手的羽毛，注视着那些枪口，少女的表情有一些复杂。

在失去魔力的现在，纵使维持着变身的状态，肉体的强度也无法与枪械抗衡，但，纵使如此，她也不准备就这么放弃。

分娩的痛苦，似乎多少驱散了一些体内药物的影响。

而突然之间，整座研究区的灯光骤然一闪后尽数熄灭。

下一刻，爆炸声轰然响起。

冲击震撼整个楼层，火光将实验室后方的钢墙撕裂后，高温与压力夹杂的气浪也将透明牢笼的其中一面墙体击穿，碎片如雨般落下，而后被那些子嗣打开的羽翼所弹开。

黑暗之中，警报声再度尖锐响起，实验室陷入红光与黑暗交错的混乱。

而在混乱之中，一道迅疾的身影穿越而入，那是一只金毛犬，身上的绝大多数血肉都已经被游走着光芒的金属所取代，那对金色的兽瞳中却是在黑暗中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辉。

精准地用手臂上的光刃将准备启动应急电源的操作人员钉在操作台上后，它跳跃进残缺的透明牢狱中，将口中叼着的东西放在了少女的脚边。

那是一个被透明水晶雕刻而成的翼状吊坠，无数的放射状裂痕在其中绽放，几乎将其涂抹成了不详的乳白色。

那对金色的眸子，那在梦中窥见过的相同景象，此刻正注视着她，仿佛在询问她。

还要再战斗吗？以魔法少女，白晶的身份。

“理应如此。”

随着与梦中那完全一致的回答，少女握紧了那曾属于自己的吊坠。

而后，光芒于黑暗中点亮，在将那些拿着武器靠近的保卫人员逼退的同时，也在她的身上织就了属于魔法少女的武装。

曾经的光铸大剑已然遍布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那身洁白的裙装也不复存在，仅剩下无法遮蔽任何部位的，连身泳衣般的半透明紧身衣，隐约能看到公司特有的能量纹样游走其上，被刻在小腹的不详纹路在黑暗中呼吸般绽放着妖艳的光芒。

残存的透明裙摆如同轻纱般环绕在四肢与腰间，几乎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反而更添几分堕落与色情的意味。

与过去的姿态相比，如今的模样是何等的不堪与堕落，但，这也是她如今的最后力量了。

……

虽是与过去相比如灰烬般不值一提的力量，但用于处理几个手持枪械的守卫人员已经绰绰有余，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改造而濒临崩溃。

仅仅是维持这身变质的魔装，就已经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内脏如同火烧般疼痛，只靠这种程度的力量，想要逃出这防守严密的公司总部，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金毛犬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在过去的实验中，它的灵魂中也混入了属于白晶的部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能抓住改造实验的间隙逃出，并将那些其他实验体也一同释放，策划了这场暴动，它所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趁着这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帮助自己的正体，魔法少女白晶逃离公司。

但，再周密的计划也终究会有疏忽，纵使金毛犬以白晶所无法理解的语言和那些子嗣完成了沟通，让其起到了分散火力的作用，在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她们终究是遭遇了难以抵挡的强敌。

……

唯一通向出口的线路，也是公司部署最为严密的防区。

残破的警报声回荡在走廊尽头，墙体在连续的火器射击与魔力爆中布满龟裂与焦痕，出逃的实验体们残留的咆哮顺着通道传来，但少女已无法听不清那些声音了。

她的呼吸混乱，步伐虚浮，魔力在体内每运转一寸都像是在燃烧神经，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将到达极限的身体推入自毁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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