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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最后的王牌（第2页）

她的面前，是一座由高强度钢化玻璃构成的全封闭式监护舱。零就躺在里面，像一件被精心保存的标本。

他的身上，连接着上百根颜色各异的管线，监测着他体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测屏上，那些曲线和数字，与其说属于一个人类，不如说更像是一座随时可能爆的休眠火山的监测数据——心率极低，体温极高，内部能量反应的峰值，稳定在一个足以被列为战略武器的恐怖层级上。

几名穿着全套防护服、表情凝重的医生和研究员，正在监护舱外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他们检查着药剂的剂量，校对着仪器的参数，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在拆解一枚世界上最复杂、也最不稳定的炸弹。

灰鸦只是死死地盯着监护舱里的那张脸。那张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宇间紧紧地蹙着，似乎在昏迷中，也在与什么东西进行着痛苦的抗争。

她握紧了拳头，冰冷的匕柄硌得她掌心生疼。那是她给他的匕，现在，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刽子手，即将亲手把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推上祭坛。

“张指挥官……他……”她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他会死的。”回答她的，是席医疗官，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神情疲惫的老者，“他之前的身体崩溃，是因为强行使用远负荷的力量。现在唤醒他，让他再去战斗……这无异于让一根已经产生裂纹的钢梁，去承受十倍的重量。结果只有一个——彻底崩断。”

灰鸦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房间内红色的警示灯，突然闪烁了起来。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在房间内响起。

【收到最高指挥中心指令。指令代码：apha-o-。预案名称：王牌。】

【指令确认。开始执行。】

席医疗官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助手点了点头。

“开始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悲哀，“解除药物镇静。注入一号神经活化剂。”

一只机械臂，精准地将一支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药剂，注入了连接零身体的主输液管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生命体征监测屏上的数据，瞬间陷入了狂乱！

原本平缓的曲线，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剧烈跳动！代表心率和能量反应的数字，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度疯狂飙升！

“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监护室！

“警告！目标心率过oo！警告！体内能量反应突破临界值！”

“约束立场功率开到最大！快！”

监护舱内，零的身体，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猛地弓了起来！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痉挛，皮肤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游走，撑起一道道诡异的凸起。青黑色的血管，像扭曲的蚯蚓一样，从他的皮肤下暴起，清晰可见。

“呃……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嘶吼，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出来，即便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也依旧震得人耳膜生疼。

灰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手按在了玻璃上。那玻璃，冰冷刺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这场恐怖的能量风暴中彻底崩溃时——

一切，戛然而止。

所有的警报声，所有的嘶吼，所有的痉挛，都在一刹那，突兀地消失了。

监护舱里的少年，缓缓地……平躺了回去。

监测屏上所有狂乱的曲线和数字，也在同一时间，全部归零。

心跳：o

呼吸：o

能量反应：o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仿佛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具……尸体。

“他……他……”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声音颤抖地看着席医疗官。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监护舱。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

那具“尸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了往日的迷茫和挣扎，也没有了属于少年的清澈。那双瞳孔，深邃得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虚无。

他缓缓地转动眼珠，视线扫过监护室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灰鸦的脸上。

灰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看到的，不是零。

是那个在研究所里，将怪物像艺术品一样拆解的……暴君。

他看着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微笑，那只是一个……肌肉运动的模拟。一个充满了嘲弄和蔑视的……符号。

【……真狼狈。】

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灰鸦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到头来，还是要打开笼子，放出那头你们最害怕的野兽。】

【人类……】

【真是毫无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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