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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安慰罢衆人，卫楚杰又亲自站在门口将人一一送走，这才进了会议室，中标只是个开始，章玉明喝口水润润嗓子，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一张长方实木会议桌，左边是南地的人，右边是锦荣的人，双方就标书中的各项问题展开讨论——期间你试探试探我，我试探试探你，力求能钻个空子占更多便宜，第一轮讨论就进行了五个多小时。

章玉明全程精神紧绷严阵以待，卫楚杰还是带笑，但嘴里却一点儿都不留情，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唇齿开合间将锱铢必较发挥到了极致。

卫楚杰虽然精明，还到底算是个厚道人，商谈的结果还算不错。散会时他和章玉明两人友好亲切地握握手，仿佛刚才的唇枪舌战脸红脖子粗从未发生。

谢高南在一边看得错愕，心想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真让他练成卫楚杰这把川剧变脸收放自如的本事，母猪都能上树。

双方商定後天开啓二轮谈论，卫楚杰亲自送章玉明出门，章玉明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老弟啊，你也太精了！”

“老哥，”卫楚杰苦笑：“这麽大的项目，不精能行吗？”

出大门的时候门口停了辆商务车，见卫楚杰露面，一个中年人从车上下来，朝他们挥了挥手，“卫总，章总。”

谢高南和他照面，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名字在嘴边却叫不出来，章玉明提醒他：“单宝国，宝奇的单总。”

谢高南这才想起来。

单家和虞则英家沾亲带故，单宝国的太太是虞则英的亲姑姑，论起来虞则英还得管单总叫声姑父。这位单总家有两子，大儿子单优比谢高南大几岁，和虞则英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小时候也见过，那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谢高南和他玩儿不到一块去。倒是和他小儿子单锐更合得来，不过他在国内读完高中就出国了，再加上谢高南进了部队，两人渐渐也就没了往来。

章玉明在中间介绍一番，谢高南跟他打了个招呼。

单董看着谢高南，很是意外，“原来是高南啊，你变化可真不小啊，要不是老章介绍，我都不敢认了。”

这话搁别人身上或许是夸张，但在谢高南这儿绝对不是，他自己都觉得半年前的自己和现在是两个人。他笑笑，问道：“单锐最近怎麽样？”

这话好像把单宝国问住了，他语焉不详道：“好像在打比赛吧，东跑西跑的，也不知道最近跑去哪了。”

几人寒暄几句，单总看看谢高南，又看看章玉明，最後对卫楚杰笑道：“看来章总和卫总聊得不错。”

“还行，”章玉明打了个哈哈，宝奇主营装修材料，他做房地産的时候和单总有些往来，彼此还算熟络。章玉明开玩笑道：“倒是单董您，咱们可都提前说好了，谁落标都不能生气的啊。”

“这说的什麽话，我就是来看个热闹，”单总摆手，“他乡遇故知，喜事啊，不知道你们等会儿有没有安排，正好我家老大单优刚结束一个项目，难得有时间陪我到这来看看，咱们一起吃顿便饭？

”本来不该推辞的，但你看，”章玉明拍拍公文包，苦着脸，“一堆事儿等着呢。”

单董笑着拍拍章玉明的肩，“那就不强求了，等有机会吧。”

章玉明和卫楚杰打了个招呼，带着一行人先走了。上车时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卫楚杰还站在原地，单宝国也没走，两人正在说着什麽，看上去挺熟络，似乎还相谈甚欢的样子。

章玉明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心想，看来宝奇要挖卫楚杰的传言是真的了。

接触下来，他感觉卫楚杰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大家都得不到也就算了，如果真被宝奇挖走，他多少得扼腕痛惜一下。

谢高南没看出那麽多弯弯绕，一上车就迫不及待要给温淮打电话，章玉明笑着拦下了，“等回酒店慢慢说。”

车上还有几个同事，都带着揶揄的笑看谢高南，自从出差，他天天都要和温淮煲电话粥，同事们不可避免地都听到过，谢高南羞恼地收起手机。

进房间一关上门，谢高南就给温淮拨去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仿佛他一直就在等着。

“喂？”温淮熟悉的声音传来，背景还夹杂嘈杂的人声。

谢高南深吸一口气，把喉咙里那股激动硬压下去，想让声音听起来平常点，可开口还是带了颤音，“在外面吃饭呢？”

“嗯，刚忙完，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嘈杂声没了，温淮似乎转移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尽量平静地问道：“结果怎麽样？”

谢高南深吸口气，感觉心脏咚咚地敲着肋骨，他终于忍不住，声音一下子扬了上去，像个考了满分迫不及待炫耀的孩子：“中了！温淮！中了！”

电话那头瞬间静了，过了两三秒，才爆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啊——真的！恭喜你谢高南！”

“真的！红头文件，名字写得清清楚楚！就我们公司！”

谢高南语速快得差点咬到舌头，恨不得把所有细节都倒出来，“你都不知道，这几家咬得有多紧，唱标的时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温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几乎有些破音，随即他又猛地压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太好了，总算没有白费这些天的辛苦。”

听着那头的动静，谢高南眼前仿佛能看到温淮此刻的样子——他一定是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捂着嘴，两只杏核眼水润润的，耳垂红着，可能眼圈也激动得泛了红，他心里的兴奋劲儿稍微落了落，一股更绵密的情感涌了上来。

“温淮，”谢高南声音软了下来，透着疲惫，也透着深深的依赖，“我.....我真想马上就回家，马上看到你。”

“你别着急，”温淮被他的话弄得一腔柔情，但他还是叮嘱谢高南：“在那边听章总的安排，确保一切平稳落地再回来不迟。”

两人有腻乎乎说了会儿话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谢高南放下手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温淮刚才的声音。

窗外车水马龙，但他只觉得归心似箭。那份巨大的喜悦，直到此刻，才因为有了最想分享的人的真切回应，而变得无比踏实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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