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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横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而云思归在那场激战中也身负重伤,竟夺取了你的剑骨来疗伤。这般有损颜面之事,实在难以宣之于口,所以云隐宗这些年来一直秘而不宣。”
“正是如此。”何处觅对于这一点倒是颇为笃定,“不仅是他疗伤的事情,还有月尊入魔的事情,云隐宗都是三令五申,不许外传的。”
铁横秋闻言一笑:“你却告诉了我。”
“唉,”何处觅苦笑道,“也还请您不要外传。”
“那是自然。”铁横秋拱手作揖。
何处觅看着铁横秋,又敬了他一杯茶。
这姿态,是无声的。
但铁横秋读出了他无声的暗示,便会心一笑:“血偃的事情,我必会为阁下查明!”
何处觅笑道:“铁兄弟高义,在下感激不尽。”
铁横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和何处觅寒暄两句,便要告辞:“夫人还在等我,我得回去了。”
何处觅已经接受了铁横秋的惧内人设,便不挽留。
铁横秋走出何处觅的院子,顺着石径走回去,心中思绪翻涌。
在何处觅面前,他谈笑风生、神色自若,可实则内心早已被惊涛骇浪所淹没。
从何处觅这儿得到的信息,与他在魔宫得知的简直是南辕北辙!
到底……
谁在说谎?
晚风掠过,凉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铁横秋不经意打了一个寒颤。
仰首间,皎洁月色倾泻而下,他缓缓吐纳,平复心绪。
终于回到了院子前头,他慢慢把手搭上门环,缓缓推开了院门,但见银辉泼洒在粉墙上,紫藤花影随风婆娑摇曳,暗香浮动。
厢房窗棂间,晕出几团暖黄的光晕,在墨色里洇出朦胧的轮廓,恍若蛰伏的兽,无声吞吐着夜色。
铁横秋又踱步到厢房门前,伸手推开厢房门板,门轴在寂静里轻轻响了一声。
他反手合上房门,烛光昏黄,漫过床榻垂挂的纱幔,像团化不开的浓雾。
“看来月薄之还在睡着。”他暗暗松一口气,正想在春凳上和衣躺下。
却在这时,忽觉后颈寒毛倒竖——某种被窥视的战栗顺着脊椎攀爬而上。
夜风拂过床幔,吹起两指宽的缝隙。
那道罅隙里,是月薄之睁开的眼睛。
漆黑如墨,却又亮得惊人。
他猛一激灵,坐了起身:“啊……您……您还醒着?”
床幔随风飘荡,露出月薄之整张莹白如釉的脸。
月薄之似笑非笑:“刚刚可是去见了什么人?”
铁横秋按下惊雷一般的心跳,尽力用平实的语气回答:“出门见月色好,出去散步,见了何处觅。”
月薄之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支起身子,墨色长发流水般泻在枕间。
在纱幔垂落的阴影里,像美丽而苍白的鬼魅。
铁横秋忍住心内的惶惑,继续道:“他请我喝茶,又十分诚恳地央我料理血偃之事。我拗不过便答应了下来。”
“拗不过?”月薄之斜倚着软枕,指尖抚过枕面纠缠的金线,“也是,你对他总是很容易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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