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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甘家,季胥捧着布,另手拎了布橐包好的十斤绵,一路上里民频频回头。
王典计回窑场,与她顺道行着,那眼睛,直斜着往季胥那袋绵去瞅,酸溜溜的撇嘴。
季胥笑道:“我能得这些,亏的有王典计在,拦了那牛厨夫,这绵该分王典计一半,咱们同去窑场,将绵分了。”
王典计打结的心肠不由的舒畅些,说道:“我哪瞧的上你这些,甘家年年都给我这样的老人儿做绵衣,可不比你,留着自己做冬衣罢!”
这是实话,他可不缺冬衣穿,不过是夫人没有赏绵给他,心里头不自在而已。
再个,他也知,若非季胥强说要他到场,如今便是牛厨夫挺直了腰杆了,他只有在窑场灰扑扑清点算账的份,想到这,他便啐道:
“这牛厨夫!离间你我,欲学你手艺,当我瞧不出他那歪心眼?”
季胥便笑眯眯道:“典计当真识人明断。”
吹的王典计飘飘然,一点心结也无了,直言道:
“日后夫人那,我少不的要替你美言一番。”
等在岔路口的季止迎了出来,扫了眼季胥手中之物,问道:
“堂姊,你没事罢?忽地被甘家的人唤进去,我都担心你在里头出事。”
王典计抢着显弄道:“能有何事?甘家又不是那等仗财欺人的富户,你堂姊在里头,那可是出尽风头,
做的芋角子,连那孝顺里的毛公吃了,毛公你知道吧?就是那蓄着须,常年穿着一身褣衣,乡里祭祀能见着的老乡绅。”
乡里的祭祀年年在孝顺里举行,由孝顺里的长者德公操持,毛公便在其内。
季止年年去看祭祀,自是知晓,闻的此言,面色便有些挂不住,仍是笑了笑。
王典计继续道:“那毛公,可是专门作了一首《角赋》来称赞你堂姊做的角子,怎么念来着……”
一面拈须,学舌吟了起来,
“色如皎月,软美如绵,气勃郁以缦回,香飞散而远偏。行人失诞于下风,僮仆空嚼而斜眄……”
听的季止铁青着面,尤其听的王典计说:
“瞧瞧,这十斤绵和这匹鸡鸣布,便是我们夫人给的谢礼。”
低头好半晌,复又问那王典计,“王典计可要买些柰果脯去吃?若是觉着好,也替我往甘家那里头介绍介绍,我若得了谢不会忘了您。”
王典计瞅了她的果脯,摇头道:“你这果脯太干了,我牙口不好。”
想了想,又道:“你是季蒸饼的堂妹,我便实告诉你,并非我不替你介绍,实在是甘家果林丰硕,多有各式的果脯,哪里用的着在外头买这样寻常的。”
季止一时不再言语,心内觉着是这王典计的推脱之词。
季胥提了个法子,说道:
“柰果别直接暴晒,蒸厚点,蒸了再晒,重复三遍,外头的皮儿是韧劲的,里头是流心的,吃着口感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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