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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我找到了你儿子的骸骨。”

郑南乐已经将张老的儿子尸骨收敛，并带了过来。

她这麽做，只是想报答张老爷子这庇佑之恩。

恩是恩，怨是怨，张老爷子犯了叛国罪是真，但庇佑了陆老爷子爷孙，让她无後顾之忧是真，所以，她看在这点恩情上，将那可怜的孩子尸骨，移入陶罐，等着转交给张老爷子。

她当时想，不管张老爷子释没释然，总是想知道小儿下落的。

张老爷子猛地偏头，喉咙嗬了嗬，没发出声响，却是情绪过于激烈之下，失了音。

郑南乐将後续告诉张老爷子，“当初抱走您孩子的，并非小日子，而是一对多年不曾生育的年轻夫妻，他们见你儿子在街边站着，许久不曾有人上前，以为是有人故意遗弃，上前抱走了。”

“他们对你儿子还算尽心尽力，发现他高烧，送了你儿子去医院，退烧後，才抱着他回家。”

只是时也运也，张德柱那个坑货，为了演戏更逼真，将头狠狠撞到墙上，晕乎乎的缓了半天，才跑向医院。

医院急着救他，保姆也被他吸引走注意力，等从他嘴里知道弟弟被人抱走，赶紧派人出去找时，那对夫妻刚刚离开首都。

“乡下生活苦，物质条件差，医疗资源也没那麽丰富，那对年轻夫妻没有张老爷子那样的条件，再怎麽尽心养育，那个孩子依旧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最後死在一个送往医院的冬天。”

因为他不是年轻夫妻的亲生孩子，村里人不许他葬入祖坟，只能在山上随意找个地方埋了，後来那对年轻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见郑南乐找过来，知道她是那个孩子的家里人，将她带到那个孩子的墓前，允许迁坟。

这是最好的，不然等他俩和孩子逝去，这个年轻时因一己私心抱回来的孩子，彻底成为孤魂野鬼，再不得享人间香火。

张老爷子眼角的泪一滴滴地落，那双眸子不复往日精明锐利，只剩下一片浑浊。

他无言哭了片刻，好似注入了一股精气神，从桌上坐起，问：“孩子尸骨呢？”

郑南乐外出，抱着一个坛子过来，“在这里。”

张老爷子近乎抢夺般接过，摩挲着坛子，又是许久不语。

最终，他苍老地音调响起，“随我来吧。”

张老爷子蹒跚地走上楼，郑南乐在他身上瞧见一股暮气，行将就木的死亡之气。

张老爷子这身子，怕是养不好了。

郑南乐不知怎麽，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没了存活意志，身子也会跟着衰败。

上了楼，张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递给郑南乐笔纸，“我没有资料，所有的资料与证据，都在我脑子里。”

他抱着坛子望着虚空微微出神，开始讲自己的罪状，以及他所经历的人与事。

郑南乐拿起笔，开始记录。

张老爷子说的话不假思索，可见这些年，他为了不忘掉这些人事，经常在脑中回想，只是话语有跳跃性，时间也有些乱。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以後期整理。

“转眼间孩子大了，结了婚生了子，一眨眼孙子也大了，我要求见儿子一面，我儿子几十年没见过面，我强烈要求见面，那边说，儿子在小日子，回来很麻烦，不过，等我再做一个任务，他们想法子将我儿子送回来。”

“我答应了。”

“这个任务，是成为守墓人。”

“安平县不是什麽重要枢纽，柳山村也不是什麽人杰地灵之地，但当初小日子身边有个道士，坚信安平县是龙兴之地，未来会出个厉害人物，带领国家飞升。”

“小日子自然不愿国家重新站起来，便想了个斩龙之法。”

“而我，则是看守被斩之龙的人，一旦有能人异士发现此地异常，便将人斩杀。”

“我期间遭遇了三场刺杀，两场投毒，都是小陆和老陆将我救回。彼时我便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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