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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终南试炼（第1页）

终南异变·龙龟惊世·焚血启程

终南山深处，夜半子时。

万籁俱寂的群山似乎沉入了最深的墨潭。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终南七十二峰，连往日最嚣张的山风都诡异地屏住了呼吸，只有偶尔几声不知名夜枭的啼鸣，嘶哑而短促，如同敲打在棺木上的碎石，更添死寂。

李玄猛地从一张铺满冷汗的草席上弹起！剧烈的灼痛感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右臂那活物般起伏流淌的金青龙纹深处！仿佛有无形之手正撕扯着烙印在他血肉中的图腾，试图唤醒某种沉睡的、令图腾本身都感到恐惧的存在！他下意识地按住臂膀，却感觉那纹路下的肌肉正在不受控地蠕动、起伏，似乎有鳞片正在皮肉下苏醒！

心悸如鼓！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名状的大恐怖攫住了他！他冲到窗边，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陈旧木棂窗扉！

窗外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天穹之上，一轮惨白如冷铁的残月悬着，散出毫无温度的青灰色辉光。月光映照下的终南诸峰轮廓，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雄浑险峻！山峰的线条被扭曲、拉伸，像无数只僵硬的鬼爪在月光下凝固、变形！整个山脉都笼罩在一片粘稠的青灰色光晕里，那光晕仿佛带着粘性，让空气都变得滞涩难行！更为瘆人的是，山体表面似乎不断有淡淡的黑气逸散出来，汇聚成游移不定的带状阴影，如同给群山披上了腐败的裹尸布！

而在极远极远、几乎在视野尽头的方向——紫霄崖的所在！

一道猩红如实质熔岩般的光柱撕裂了墨色的天幕，自崖底深渊笔直贯上九霄！它粗达数十丈，散着令人作呕的、混杂着浓烈血腥与硫磺气息的威压！红光所过之处，就连那青白的月辉都被侵蚀、吞噬、退避！即便相隔数十里，李玄也清晰地感觉到脚下坚硬的山岩在微微震鸣！一股极其古老、极端凶戾、纯粹由杀戮与毁灭意志组成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滚滚而来，狠狠地撞在心神之上！崖底深处那伴随着山体震动传来的低沉狼嚎，更非寻常野兽之声！那声音像是无数濒死者喉咙被割破时的绝望嘶吼，夹杂着骨骼粉碎、筋肉撕裂的摩擦怪响，凝成一股实质性的精神诅咒，不断冲击着意识的防线！

“地脉……正在被强行改写、污染！”

一个疲惫而凝重的声音突然在李玄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只见清微子老道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立在门边狭窄的阴影里。他手中那盏青铜古灯的灯焰，不知何时已从温暖的橙黄转为一种深沉的、宛如凝固淤血的暗紫色！跳跃的紫色火光在幽暗中摇曳，将老道布满皱纹的侧脸映得阴晴不定，如同鬼魅。灯罩的青铜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蔓延着无数蛛网般的、仿佛活物的裂纹！更令人头皮麻的是，每一道新裂开的细缝中，都缓缓渗出粘稠如糖浆、漆黑如污血的液体，顺着灯壁缓缓流下，散出淡淡的腥锈味！

“师父！”李玄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急促，“那崖底……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冲出来了？”

“那是被封在九鼎镇魔大阵核心节点的‘噬天妖狼’的一缕精魄真身，”清微子的目光穿透窗棂，死死锁定那冲天的血柱，“感应到大阵的关键节点松动，它在做最后的挣扎，要将束缚它的‘最后一根链条’彻底咬碎！我们……时间不多了。”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压。

言罢，老道枯瘦的手指从宽大道袖中无声滑出三枚油光亮的“三才古钱”——每一枚都刻满模糊不清的蝌蚪状铭文。他并未卜卦，只是将三枚铜钱信手撒于脚下布满灰尘的石板地上。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撞击！

本应随意散落的古钱，竟违反所有常理地，毫厘不差地各自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稳稳地悬空垂直立于地板上！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铜钱在立起的瞬间开始急自转！旋转度奇快，出阵阵刺耳的嗡鸣！青黄的铜影连成三道模糊的光圈！

“天数、地数、人数……三者皆示急迫！”清微子声音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那三枚疯狂的铜钱，“以此推演……留给我们的时间……”他话音未落！

啪！啪！啪！

连续三声脆响！三枚急旋转的古钱竟毫无征兆地同时炸裂！碎裂的铜屑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在积满灰尘的石板地上飞快地聚拢、摩擦、排列！眨眼间，竟匪夷所思地拼凑出了一个边缘扭曲、但清晰无误的——

“北”字！

笔画粗粝，甚至带着铜钱炸裂后的焦黑色泽，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昆仑！”清微子猛地抬头，瞳孔深处映着窗外那骇人的血光，“明日寅时初刻，即刻启程！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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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露尚且晶莹地挂在山谷间的草木叶片上，然而小有天药圃旁边的气氛，却比那尚未散尽的夜寒更冷冽凝重十倍！

“我不同意！”苏半夏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凌厉地劈开清晨的薄雾！她那对标志性的银瞳之中，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死死盯住清微子和李玄！她周身散出的刺骨寒意让药圃边缘娇嫩的灵草叶片都瞬间挂上了冰晶！“灵儿刚刚觉醒通明灵体！本源灵血尚且不稳！周身气窍如同新生婴儿般脆弱无防！这个时候把她送去昆仑？！”她的玉手猛地拍在旁边一张厚实的青石案几上，那石案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咔嚓一声脆响，厚重的石板竟从中断为两截！碎石飞溅，烟尘弥漫！“那根本就是把她往狼嘴里送！往死路上推！你们当药王谷的血脉是什么？！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吗？！”

苏半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强烈的愤怒和护犊之情让她周身寒气几乎凝为实质的白霜！灵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脸色微微白，指尖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

清微子神色未变，甚至没有去看那碎裂的石案。他只是缓缓从宽大的道袖中，取出一卷用明黄色丝绸仔细包裹的物品。那丝绸入手温润细腻，纹路繁复，显然不是凡物。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丝绳，缓缓展开——

一卷色泽泛黄、边缘磨损得如同历经无数岁月沧桑的古老绢画，呈现在熹微的晨光下。

画面笔触古拙苍劲！描绘的是一片由亘古玄冰和黑色岩脉构成的恐怖高原雪峰，直插云霄，充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峰顶绝巅之上，风雪环绕中，绘有一株栩栩如生的雪莲！莲瓣并非寻常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蕴含七彩流光的晶莹玉质！花瓣层叠舒展，中心处隐约可见一枚宝光内蕴的莲子！

然而，就是这样一株本该神圣至洁的仙药奇物，其花茎靠近根部的部分，却被一道极其浓郁、宛如蠕动的活物般的污秽黑气死死缠绕、侵蚀！那黑气盘旋扭曲，不断试图向上蔓延，污染那玉质的花瓣！

最令人震撼的并非画的内容本身！

当第一缕晨光真正穿透云层，洒落在这幅古老的绢画上时，奇妙的事情生了！那原本看似普通的绢帛丝线中，竟折射出丝丝缕缕纯净清冷的月辉般的银色光芒！众人这才看清，那画纸上所有的山川轮廓、雪莲脉络、乃至那道诡异的黑气……竟然都是用无数细若游丝、蕴藏着神秘能量的银色丝线精心绣成的！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细微地蠕动、流淌、变形！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随着光线的偏转，绢画深处那些构成山脉走向的银线之中，开始浮现出成百上千个极其微小、不断明灭闪烁的符咒文字！这些文字比蚊蝇足印更小，却笔画清晰，蕴含道韵，构成一道覆盖了整个昆仑墟的、庞大无形的符文之网！

“《昆仑墟堪舆图》！”苏半夏失声惊呼，银瞳中的怒火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撼取代，随即又化为深沉的痛苦，“药王谷三百年前遗失的三圣器之一！是传说中用千年冰蚕丝、混合引星银砂、由三百位最优秀的绣女接力十年方成的至宝！它……它竟然在你手里？！”

“机缘巧合，三十年前我于西海流沙深处的一个无名墓葬中寻得。”清微子语气低沉，指尖带着一种异常的沉重感，轻轻点在那朵圣洁雪莲根部缠绕的黑气上。“你细看这气息！这流转扭曲的方式！这内部蕴含的那一丝无法磨灭的‘狼煞真意’！与你三年前，在西域赤谷城带回你姐姐苏暮云尸体时……沾染在她伤口上的那一缕残留的狼毒印记……如出一辙！”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岁月长河，“不，不是相似！根本就是同源同质！是来自那头妖狼本源精魄的污染！”

苏半夏如遭万钧重锤狠狠砸在胸口！踉跄着连退两步，原本煞白的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抹血色！巨大的悲痛与尘封的噩梦如同深渊巨口，再次将她无情吞噬！她剧烈地喘息着，扶着旁边的药草竹架才勉强站稳，颤抖的嘴唇中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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