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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肉身容器（第2页）

结束挣扎……投入这被许诺的“不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

就在那意识即将滑向彻底的臣服于寂灭深渊边缘的千钧一之际！

被剧烈痛苦、无尽冰寒和滔天绝望疯狂撕扯的心魂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倔强、无比炽热的光芒，顽强地、不合逻辑地燃烧、跳动了起来！

洛阳城破时家宅焚毁的烈焰中，母亲那双充满了无限慈爱、决绝将他推入最后一条生路缝隙的眼睛……那双盛满了不舍与绝望泪水的眼睛……

终南山顶，风雪交加之夜，那个须皆白的老者——清虚子（那是真正的清虚子！他坚信！）——第一次教导他如何在彻骨寒风中捕捉那最微弱的天地气息，言语温和，目光期许……

阴河岸边，那些在无声恐怖中连惊恐表情都来不及凝固，瞬间化为冰冷石塑的麻木面孔，那无数无声消散于天地间的普通生灵……

龙门山核心那血色溶洞中，那濒死的地脉怨龙核心向他传递过来的、如同最卑微囚徒向最后一位可能路过的旅人出的、混合着怨毒与无尽绝望的哀求……那恳求他给予解脱的微弱悲鸣……

还有！就在刚才！

眼前这座巨型长安模型的投影上，那无数被标记为冰冷的灰色“耗竭区”、死寂无光的坊市坐标点……

这些光影声音碎片，猛地刺破了那试图将他同化为冰冷工具的黑暗逻辑！

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如此充满了爱与痛、挣扎与哀鸣！这一切，岂是一句冰冷的“容器制造流程”可以解释、可以抹杀的？！

他头颅垂得更低，剧烈颤抖的身体仿佛瞬间凝固了一刹。

下一秒！

——“嗬……哈……哈哈哈哈！！！”

一阵沙哑、破碎，却蕴含着某种被极致绝望彻底点燃、如同濒死火山出最后咆哮般的怪异笑声，猛地从李玄低垂的胸腔深处爆出来！他肩膀剧烈耸动，身体却不再显得脆弱！

——“容器？”他突然抬起头，声音因为嘶吼而破裂、喑哑，双眼却一片赤红，那里面燃烧着的不再是迷茫的痛苦，而是被逼入绝境后最原始的、要将灵魂都燃尽的暴戾与疯狂！“就算……就算老子生来就是你们这群疯子预设好的‘容器’！”

他猛地挺直了因痛苦而佝偻的脊梁，那曾被击垮的信念碎片，此刻被他用无匹的愤怒强行粘连、重铸，显出一种玉石俱焚、惨烈到极致的姿态！

——“那又怎么样？！”

——“谁他妈规定了容器就不能有自己的意志？！谁定下了老子被制造出来的那个操蛋目的，就必须是老子最终的归宿？！”

他咆哮着，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滚烫的血沫喷溅出来！

——“老子这身血肉！这条经脉！老子身体里的每一寸筋骨！它们记住过的痛苦！它们承担过的信念！它们感受过的每一次撕裂又愈合！都是真的！是他妈真真切切、痛死老子也不后悔的东西！！！”

他狂怒的目光如烧红的刀子，狠狠钉在宇文述那冰冷的棱镜义眼上：

——“你说老子是他妈的钥匙？！好！！！”

李玄爆出惊天怒吼！体内早已濒临枯竭的本源力量被他以无与伦比的意志力疯狂压榨、引爆！混合着肾脏深处最后那点死怨之力的暗金光束再次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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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那力量不再狂暴外溢、难以控制。它被李玄的意志死死攥住、强行扭曲！带着一种要将自身道基彻底粉碎、将灵魂都点燃的、无比惨烈的自毁气息！一道昏黄粘稠如同凝固的污血与暗金色岩浆疯狂交织的能量洪流，化作一头只知毁灭、燃烧殆尽的狂兽，出无声的、针对自身终极命运的咆哮，并非冲向宇文述，而是悍然决绝地狠狠撞向了那座巨大无比、代表着宇文阀绝对掌控力的——

长安城模型基座！！！

用这把被诅咒的“钥匙”，不是去开启他们所谓的“归墟之门”！

而是用这把“钥匙”的毁灭为代价，将这扇该死的门！连同这座冰冷的坟场！一起他妈锁死！！！

“愚昧！自毁程序！”宇文述冰冷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足以被程序识别的、源于计算失准的惊怒！机械臂猛地一挥，并非动用那足以碾压他们的恐怖力量本身，而是启动权限指令！一道淡蓝色的、坚不可摧的能量力场瞬间在模型基座前张开！如同最坚固的闸门！

然而！

就在李玄那带着自毁决绝意志的力量洪流，与那应急能量力场剧烈碰撞迸出毁灭性冲击波的刹那——

嗡！

异变陡生！

嗡————

那座巨大的、精密运转的模型本身，连同下方急刷新着数据的全息监控界面，猛地像电路短路的仪器般剧烈、疯狂地闪烁起来！原本代表着皇城、宇文阀各主要府邸和防御节点的能量标记点骤然爆出刺目的、几乎要将整个地宫照亮的猩红光芒！那光芒并非能量的充溢，而是过度汲取、强制抽调的报警色！与之形成最惨烈对比的，是分布在整个城图上的、代表着无数普通坊市区域的光芒！

噗！噗！噗！噗！

如同无数微弱的生命之烛被瞬间吹灭！

几十个，上百个灰色的“耗竭区”标记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开来，瞬间布满了整张庞大的城防图！那些原本就黯淡无光的区域在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化为死寂的黑暗坐标点！整个长安城地表之上的能量供应，在不到半息的时间里，被粗暴地切断了！

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情感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从大厅穹顶深处传出，盖过了能量碰撞的轰鸣！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的高强度特殊能量场冲击……符合预设紧急协议‘龙蟠’启动条件……】

【执行‘龙蟠’协议核心指令……所有非核心区域能量供应……强制性转移……】

【紧急能量输送坐标锁定……‘肉身磁极’一期实验室（状态：永久封存绝密）……能量通路已强制开通、增压……开始输送！】

【警告：能量通路负荷……区域‘戊柒’、‘卯拾’……（几十个坐标点瞬间被划掉）……已彻底枯竭！能量转移继续执行！最高优先级！】

这突如其来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丧钟鸣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祥。

宇文述那条挥出的机械臂竟在空中僵住了！他那旋转的棱镜瞳孔瞬间凝固、收缩，其中高闪烁的数据流光如同风暴般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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