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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归途漫漫（第1页）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混元先天一炁功运转时的混沌余韵。潘二郎手握修罗剑，感受着剑柄处心形晶石传来的、与自己血脉隐隐共鸣的微凉触感。他深吸一口气，将古朴的剑鞘小心地系在身后。那本非皮非帛的秘籍，则被他贴身藏好，这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转身看向周小娟。她依旧站在角落，目光低垂，看不清神情。石室中的经历，尤其是修罗剑心镜映照出的景象，以及那无法逾越的血脉鸿沟，显然对她冲击极大。

“我们走吧。”二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记忆的回归和力量的初成，让他褪去了“阿忘”的迷茫，重新找回了属于潘二郎的担当和……沉重。

小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迅移开，落在他身后的修罗剑上。她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仇恨的坚冰并未融化，但求生的本能和眼下唯一可行的出路，让她选择了暂时同行。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钻出那狭窄的洞口，回到布满钟乳石的巨大溶洞。暗河依旧在脚下奔流，但心境已截然不同。来时是绝境中的摸索，归时，却背负着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秘密与力量。

如何离开这深埋地下的冰窟？来时之路已被雪崩彻底封死。唯一的希望，似乎只能沿着这条地下暗河向下游探寻。

“暗河总有出口。”二郎目光投向幽暗的河道下游，破妄之瞳虽未大成，但初步运转之下，目力已远常人，能隐约看到极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入。“顺着水流，或许能找到出路。”

小娟没有异议。她运转起恢复了几分的赤炎内力，驱散了些许寒意，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沿着湿滑的河岸，小心翼翼地向黑暗中进。

地下暗河并非坦途。河道时宽时窄，时而需要涉过齐腰深的冰冷河水，时而需要攀爬湿滑的岩壁。黑暗中潜伏着各种未知的危险。有一次，小娟脚下踩空，险些滑入湍急的河心，幸亏二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触及他沉稳有力的手掌，小娟心中一颤，迅抽回，低声道了句“多谢”，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之前的刺骨寒意。

最危险的遭遇来自一群栖息在暗河岩缝中的鬼面蝙蝠。这些蝙蝠体型巨大，嗅觉灵敏，被生人的气息惊扰，成群结队地扑来，尖利的爪牙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小心！”二郎将小娟护在身后，面对蜂拥而至的蝠群，他心念急转。此刻内力初成，远未纯熟，贸然使用敕令消耗巨大，且恐伤及身后的小娟。他下意识地运转起大自在心经的底子，融合新得的一炁功意念，将那股混沌初生的能量灌注双眼。

破妄之瞳·观微！

左眼混沌色光华一闪，眼前扑来的蝠群动作在他眼中瞬间放缓，每一只蝙蝠飞行的轨迹、肌肉的力、甚至翼膜振动的频率都清晰可辨！弱点，无处不在！

与此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并未动用背后的修罗剑，而是将体内那丝微弱的“先天一炁”逼至指尖！指尖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出低沉的嗡鸣。

“一元指·破障！”

他低喝一声，指尖点出，并非指向某一只蝙蝠，而是点向蝠群飞扑时气息流转最密集、也是最脆弱的一个节点！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一丝混沌分解之力的指风激射而出！

“噗噗噗噗——！”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指风过处，当先的十几只鬼面蝙蝠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身体瞬间僵直，然后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坠入河中，竟是被那一丝“一炁”直接震散了生机！剩余的蝙蝠受此一惊，尖啸着四散逃窜，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一击之威，竟至于斯！

二郎自己也有些惊讶于这融合了大自在心经根基与一炁功意境的“一元指”威力。虽远不及敕令玄妙，但胜在消耗可控，运用灵活。

小娟在他身后，看得真切。那并非她所知的任何武功招式，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狂暴的气势，却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瓦解生机的恐怖效率。她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对力量层次的认知再次被刷新。自己苦修的赤炎指法，在这样朴实无华却蕴含大道至简的攻击面前，显得如此……笨拙。

经过不知多久的艰难跋涉，前方终于出现了越来越亮的光线，空气中也开始夹杂着草木和冰雪的清新气息。暗河的轰鸣声逐渐被风啸所取代。

当两人终于钻出一个被藤蔓和积雪半掩的洞口，重新站在苍茫的雪原之上时，刺眼的阳光和凛冽的寒风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环顾四周，他们竟已身处北麓山谷之外，远处雪国王庭的轮廓依稀可见。

重见天日，恍如隔世。

二郎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洞口，那里埋葬着“阿忘”的天真，也诞生了重生的潘二郎。

小娟站在他身旁，眯着眼适应光线，心情同样复杂。离开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冰窟，意味着他们将重新面对外界的纷扰、既定的仇恨和未知的挑战。

“先去王庭。”二郎做出决定，“灵儿和青黛一定急坏了。而且，我们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他必须知道，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中域和雪国究竟生了什么。燕枭雄、四府、玄机子……这些名字如同沉重的枷锁，等待着他去面对。

小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于公于私，返回雪国王庭都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于公，她需要借助雪国的力量返回中域；于私……她看了一眼身旁气息已然不同的男子，内心深处，或许也存着一丝想要亲眼见证，他究竟会如何面对这一切的念头。

两人辨明方向，踏着深厚的积雪，向着远方的王庭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背负古剑，气息日渐沉凝；一个红妆虽褪，眼神却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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