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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暗河潜行残碑溯源（第1页）

冰冷。刺骨的冰冷，并非源于温度，而是源自灵魂深处，那被鬼帝气息侵蚀后残留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死寂。

凌尘的意识在极致的疲惫与冰冷中沉浮，身体却如同本能般，顺着湍急而冰凉的暗河水流，朝着未知的下游漂流。他周身灰金色的归墟之力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仅能勉强维持着【混沌敛息术】的最低运转，将自身的存在感压至与河中沉浮的枯骨无异。皮肤表面，那新生的、带着幽冥特质的灰黑色纹路，在鬼帝威压的冲击下，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渗出丝丝灰金色的血液，旋即被冰冷的河水冲刷带走。

痛！无处不在的痛！肉身撕裂，灵魂战栗，归墟核心更是传来阵阵仿佛要彻底崩碎的虚弱感。强行引动寂灭道韵对抗鬼帝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潜力与根基。此刻的他，如同一个被打碎后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偶，脆弱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极致的虚弱与痛苦中，他的意识深处，却有一片区域异常清明。那是与混沌残碑深度融合后，所开辟出的一片……奇异的“内景天地”。

这片天地并非真实的识海，而更像是由残碑中蕴含的古老记忆碎片与混沌道韵交织而成的……精神领域。此刻，这片领域中，正上演着一幕幕光怪陆离、破碎却蕴含至理的画面残影——

他“看”到，在无尽久远的混沌初开年代，一块巨大无朋、承载着宇宙本源奥秘的混沌源碑，自莫名之处坠落，崩碎成亿万残片，散落诸天万界……

他“看”到，其中一块较大的残片，蕴含着关于“隐匿”、“化虚”、“归寂”的至高秘术奥义，流落至一个生机勃勃、法则相对完善的古老世界……

他“看”到，那个世界的远古先民，偶然得到了这块残碑，奉为圣物，日夜参拜，从中领悟出了粗浅的敛息藏形之法，得以在凶兽横行的蛮荒时代艰难求生……

他“看”到，随着岁月流逝，先民中诞生了惊才绝艳之辈，以残碑为基，结合天地法则，终于创出了完整的【混沌敛息术】！此术大成，可身化虚无，融于万物，甚至短暂欺骗天地法则，避过生死大劫！凭借此术，那个文明得以蓬勃展，一度鼎盛……

然而，盛极而衰！【混沌敛息术】的逆天之处，引来了某些至高存在的觊觎与忌惮！一场席卷诸天的浩劫降临！那个鼎盛文明在战火中覆灭，守护残碑的强者浴血奋战，最终不敌，残碑在最后关头被强行打碎，最大的一块主体被敌人夺走，而记载着【混沌敛息术】核心奥义的这一小块碎片，则在一位强者的拼死护送下，遁入虚空乱流，不知所踪……

无数年后，这块流亡的残碑碎片，机缘巧合坠入了这方幽冥死界，被幽冥殿强者现。他们如获至宝，却无法真正炼化其混沌本源，只能凭借死气强行镇压，试图研究其中奥秘，并利用其混沌气息来平衡鬼帝胚胎的狂暴死气……

一段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悲壮传承史，如同破碎的画卷，在凌尘的“内景天地”中缓缓展开。他仿佛亲身经历了那个文明的兴起与覆灭，感受到了创术先贤的智慧与守护者的决绝，更体会到了这块残碑在漫长流亡中的孤寂与不屈。

“原来……【混沌敛息术】竟有如此来历……”凌尘心中震撼莫名。这不仅仅是一门神通，更承载了一个文明的兴衰，一段对抗命运的悲歌！而幽冥殿，不过是觊觎此术的众多势力之一！

同时，随着对这段历史的感悟，残碑中蕴含的关于【混沌敛息术】更深层次的奥义，也如同解开了封印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意识。不仅仅是敛息藏形，更涉及到了对“存在”与“虚无”的哲学思辨，对“因果”与“命运”的微妙干涉，甚至……触摸到了一丝“欺骗规则”、“化身劫数”的无上境界！

虽然以他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理解其万一，但这些玄奥的感悟，却如同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归墟之道，让他对“寂灭”的理解，不再局限于毁灭与终结，更增添了一份“化有为无”、“遁出世外”的逍遥与脱之意。

这……或许才是混沌残碑选择主动与他融合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同源相吸，更是因为他所走的归墟之路，与这【混沌敛息术】的终极奥义，有着某种内在的契合？

就在凌尘沉浸于残碑溯源与道韵感悟之际——

哗啦！

暗河前方，水流陡然变得湍急！一个巨大的、散着浓郁腥气的旋涡，出现在河道中央！旋涡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惨白的骨骸沉浮，更有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锁定了随波逐流的凌尘！

危险！这暗河之中，同样栖息着强大的死灵生物！

凌尘猛地从感悟中惊醒，归墟之眸瞬间睁开，冰冷地扫向前方旋涡。虽然虚弱，但历经鬼帝之威的磨砺，他的意志已然坚如磐石。

“哼！区区河底枯骨，也敢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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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念微动，甚至无需刻意运转功法，那新领悟的、带着一丝“化虚”意境的敛息道韵自然流转周身。他的身影在水中变得越模糊、透明，仿佛真的要化作一道虚无的影子，连水流都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未能激起丝毫波澜。

那旋涡中的死灵生物显然一愣，它明明感知到有生灵靠近，为何瞬间失去了目标？那暴戾的气息变得焦躁、疑惑，在旋涡中疯狂搅动，却再也捕捉不到凌尘的丝毫痕迹。

凌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贴着漩涡的边缘，滑了过去。自始至终，未曾与那死灵生物生任何冲突。

这便是【混沌敛息术】更高境界的妙用——并非强行隐匿，而是……让自身的存在，变得“无关紧要”，如同河水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自然融于环境，避过一切感知。

顺利通过漩涡区域，暗河前方出现岔道。一条继续向下，死气更加浓郁冰冷，似乎通往更深的地狱。另一条则向上，水流稍缓，隐约有微弱的光线从上方岩缝透下。

凌尘略一沉吟，选择了向上那条岔道。向下固然可能更隐蔽，但死气过重，不利于他恢复伤势，且难保不会遇到更恐怖的存在。向上，虽然可能更接近地表，风险更大，但也更可能找到离开此界的线索。

他逆着微弱的水流，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向上潜行。越是向上，周围的死气虽然依旧浓郁，却少了一份地脉深处的纯粹与阴毒，多了一丝……驳杂的生机？仿佛有外界的生灵气息，透过岩层，微弱地渗透下来。

有生机，就意味着……接近边界！

凌尘精神一振，加快度。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丝心神，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归墟之力，开始缓慢地炼化吞噬自那名金丹修士和魂煞的精纯死气，修复着受损的归墟核心与肉身。残碑传递来的混沌本源也在缓缓滋养着他的灵魂。

恢复，在逃亡中悄然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水声渐响，光线也越来越明显。终于，暗河汇入了一个更大的地下湖，湖面之上，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被藤蔓与骸骨遮掩的洞口，外界昏黄的光线正是从那里照射进来。

出口！近在眼前！

但凌尘的心却猛地一紧！因为在那洞口附近，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数道强大的、带着浓郁幽冥死气的神识，正在来回扫视！如同最警惕的猎犬，守株待兔！

幽冥殿的封锁……果然已经蔓延到了这里！

他缓缓沉入湖底阴影之中，归墟之眸冰冷地望向洞口方向。

如何出去？硬闯？以他现在的状态，无疑是送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识海中那块沉浮的混沌残碑。

或许……答案，就在这新悟的【混沌敛息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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