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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后来他召集了宫里宫外的能工巧匠，按照两本书上的记录，分别做出了一批刀剑，以及王长茂见到的黑火药。刀剑自然是削铁如泥，哪怕是锦衣卫们使用的绣春刀，也不及新刀锋利，而黑火药周遇之也特地验过，堪称攻城利器。

所以他有些好奇在王长茂这种身经百战的人眼中，黑火药的魅力到底如何。

而王长茂也没有让他失望，斩钉截铁地道：“给我百枚，定能攻下匈奴王城！”

那次在空地上试验之后，他又用水泥城墙试了一次，结果毫无疑问，不管是什么样的城墙，都挡不住足够数量的黑火药，匈奴王城自然不会例外。

但周遇之嗯了一声，没有接他关于攻打匈奴的暗示，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觉得先帝如何？”

先帝啊……

王长茂怔了一会儿，原本想着说几句场面话搪塞的，但想到自己急冲冲入京的目的，以及想要知道的答案，又改了口。

“先帝是个昏君！”

没错，先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他在位三十余年，除了最初的几年励精图治外，其余时间都放任自己沉浸于丧子之痛中，整日浑浑噩噩不理朝政。这造成的后果就是东厂势力大起，内阁把持朝堂，而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比一个荒唐。

所以先帝是昏君无疑。

而在外人眼中是个忠臣的周遇之不但没有反驳王长茂的话，还点头赞同，“你说得没错，先帝的确是个昏君。”说完他还补充，“不但先帝是昏君，陛下也不堪大任。”

“陛下登基三年，不但才学不显，而且胆小怕事。以至于他虽然坐在龙椅上，但朝臣眼里却没有他这个人，君弱臣强乃灭国之兆。”

“更别说如今朝廷国库空虚，积弊难返，而大部分朝臣不但不思改革，还处处掩饰，觉得‘何至于此’，在我看来，不出半年必有乱起！”

“所以你想取而代之？”王长茂犀利地问道。

这也是他亲自入京想知道的答案，只有知道了答案，知道了周遇之的计划和准备，他才能决定幽州将来要怎么做。是跟着对方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趁早割袍断义，虽然在对方暴露了黑火药的现在，后者会异常艰难。

但周遇之却摇头，“不是我，是冬冬。”说罢他在王长茂异常惊讶的眼神中从抽屉取出了几张纸，然后递了过去。

“青州这几年的变化，都是冬冬的主意，他会是明君。”

王长茂：“……？？？”

谁？谁有明君之像？！

谁会是明君？！

冬冬？刚才还喊着“小舅舅我好想你啊”的外甥冬冬？！

周遇之骗人的吧！

……

但周遇之并没有骗人。

他深知王长茂及幽州军在计划里的重要程度，所以不但将儿子的文章递了过去，还让人搬来了这些年周冬冬处理青州事务的凭证。比如那些计划书，比如往来的信件，也比如青州官员们的折子，以及周冬冬的批红，当然在外人眼中，这些批红都是周遇之的手笔。

而看着看着，王长茂深深地震撼了。

何为明君？

王长茂小的时候，祖父及父亲曾说先帝是明君，因为先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从不对战事指手画脚。对于在外的将领而言，此乃明君也。

但等他长大，祖父与父亲接连战死，兄长、姐妹、部下、百姓等也或战死或被杀，幽州上下久等援军不至，久等军饷不至的时候，他就知道先帝不是明君了。因为明君往往爱民如子，不会放任自己的子民被人屠虐。

那冬冬会是明君吗？

从一份份计划书里，从一封封回信里，从一句句批红里……王长茂发现外甥治理封地的想法很简单，非常非常简单，没有什么震耳欲聋的大道理。

他只是寻来新粮种，让百姓们能吃饱饭。

他只是鼓励农桑改良织机，让百姓们有衣穿。

他只是让人教导百姓养鸡养鸭养猪，让他们能吃上肉。

他只是兴建学堂，培养各式各样的人才，让他们为己所用。当然，在孩子看来是这些人才都在给他‘打工’，每安排了一个人才赴任，他都很高兴。

除此之外，他也只是将路修到了每一个县，并且计划着修到每一条村。不过后者难度太大，所以从最新的往来信件里，王长茂发现外甥的想法有了改变，他想将那些住得很偏僻，比如住在大山里的百姓迁到山下居住，这样就能省下一部分修路钱了。

他只是这样而已……

但这样还能被称为“而已”吗？！

王长茂豁然开朗。

冬冬没有明君之像的话，谁还能有呢？！

这些事连他这个活了二十多年，掌管幽州近十年却还经常为粮草、为钱财、为没有可用之人愁得睡不着觉的人都想不到，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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