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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丢了一只表（第1页）

第2章2.丢了一只表？

“收拾卧室和书房就行。”楼上的人移开目光，声音清晰，“窗一直没开，最好戴上口罩和护目镜吧。”

说完人就抄着兜走了下来，径直路过，推了推眼镜，在长餐桌旁拖了张椅子坐下。

餐桌岛台旁就有饮水机。

“就不招待你们了，口渴的话这边有水。”

男生只擡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低头玩手机去了，手肘撑在色泽温润的石材桌上，扶着脸，看样子是不打算监工，也没其他嘱咐。

十几分钟前程郁才知道这人的名字，原听浔，张铭取到的客户资料不全，也可能是这男人不想跟他们有更多交集，故在电话里连名字都省去。张铭倒不是出于好奇才紧缠不放，只是出于谁来通话就谁来结算的原则，有过前车之鉴，不少有钱人让人做完事，只口头推让给下人负责账目，结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几百块能欠到地久天长，没了下文。

越有钱的人越容易出问题，之前带张铭干活的师傅如是说。当他真正见到这原少爷的时候也得纠正自己对这疑似未成年的轻视之心。

遗体已经搬走，但是听起来出事的房间原封不动。程郁和他们分工，程郁一个人负责书房，张铭和老鼠负责卧室，不过如果气味实在难闻的话，可以换人。

“像明星吧。”张铭小声说，“确实是帅哥。”

“不知道。”

“你又不关注那些，你自然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清楚。”张铭啰嗦着，“就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可能就是在电视里看过。”

程郁瞥了他一眼，如果张铭想起这人还像谁，一定会吃惊。

几人在休息室换上了一次性的防疫服，戴上了能隔绝气味的护目镜和面罩，张铭则还拖了一个清洁工具箱上去。

老头子的卧室和书房在二楼右侧。

张铭认真起来，把当时的情景复原了一下，“能确定是脑出血。当时的大概动线是老人家是在走廊摔倒，摔到了後脑，然後还是扶着墙小步回到了卧室，可能是想说回去休息一下以缓解不适，然後就是在门口附近头晕呕吐了一次，最後是倒在卧室衣柜旁边，情况比较不好，最终没有醒来。”

“那时没有佣人看着吗？”程郁问。

“没有，刚好是那天佣人不在，具体原因不知道。也奇怪，这房子只有一个佣人，这原先生是去世了大半天才被发现的。”

“天啊。”老鼠插嘴道，“房间一定臭死了。”

老鼠有意似的，转过头时，却看到程郁冷漠地盯着他，那双眼本就没什麽感情，此时眼里更充斥着不明的怅恨滋味。

真吓人呢。

“少说点话对你没坏处。”张铭说。

张铭早就在一间特殊清理社工作，虽然对这只是一门工作的事看得很清，但一旦面对起来，敬畏之心礼仪之心还是齐备。毕竟连今早那辆只帮交警大队拖送过一段猝死人员的二手车，都烧了纸用香拜过。

老鼠则瞟了程郁一眼。

三人在走廊分开，程郁一个人去了书房，这书房很大，家私都是贵重的中式红木，一件归一件都是抵钱的玩意儿。

还能看出这个原老先生是个文化人，除了布置讲究的书桌，书房还有一面书墙，是一面顶部快填至天花板的红木书架，配有同样是黄花梨制的移动梯子。书架上书籍分类整洁，一些连书名都看不懂的文学书，一些经书，命理书，相术书，鼻尖是丝丝降香气味，程郁的头颅与视线像被钓引着，一行两行向上扫过去，终于看到尽头，是几大列中医书籍，再往头顶上就全都是中医书了。看来这原先生有自己比较研究的东西。

短暂过了把沉浸入这往生者精神世界的瘾，程郁很快收心，戴着手套往里面走去。按张铭刚才说过的动线，这原先生死前那一段并不在书房活动过，这原少爷叫他们来书房，应该是纯粹让他们整理打扫一下。

这还是相对轻松的，察觉到书柜和地毯已经多日没清理，程郁开始动手清理。

整面书柜清理起来不难，就是费时间，程郁谨慎地数着时间，估计待会儿还要轮班。花了半个小时才擦拭完，最後才看到这红木书架旁还有一处宽松空间，放了一架更低矮的书架，对比那坚厚有韵味的红木书架，逊色不少。

在这书架後面隔出一个角落，放了一个坐垫和一台座机，旁边还凿出一个飘窗，窗上只搁放一颗白菜盆栽，纱布窗帘随风撩动。

回头再看这列书架，上面摆着的书籍类型很是年轻化，什麽《表演的艺术性》，《名编剧创作手册》，《演员素质训练法》等等。原来是爷孙俩共用一个书房。遍布书页的彩色便签条把书本撑得鼓胀，用功到有一页都卷了起来，便签濒临脱落。这一页是讲什麽年轻演员该有的想象力，便签纸上有几行英文字作为应答。

Iamabird…

Iamalittleboy…

Iamapuppy…

I……（flying）

那几行英文旁边还随心所欲画了几个小动物，都是软塌塌的趴姿，好像当时使用便签的人状态也很无力。程郁看了几眼，把书盖上，归于原位。

之後发现这书房还有个偏间，里面有一面很旧的药橱，干药材随意散落，玉丹炉和针灸套具不值钱似的堆在一个箱子里，应该都是老头子平时用来研究中医的东西了，这些家夥够开一间古朴的中药店。程郁都看着收拾了。

刚从偏间出来就接到张铭的电话，背景是有人干呕的声音，张铭急急的，“老鼠不行了，还说跟什麽他老爸混过，够拉的。”

程郁大概看了一下，反正他也快完事了，就从书房出去。

程郁过到卧室之後，老鼠就跑出去了，一秒都忍不住似的。在卧室就算是戴上防毒面罩和两层口罩，也挡不住那些气味，即使房间很大，也已经过了几天，那些气味早加剧渗入附着。

只能用专门配调的清洁剂擦拭，然後喷洒常规清新剂，窗户全打开，把房间里可能已经沾附了气味的地毯丶沙发垫和窗帘，还有走廊上沾有残渍的覆盖垫全卷起来放进了衣物袋里。这卧室陈设相对简单，但很多大件都不敢轻易挪动。真是稀奇，他们来之前这周遭是接近原封不动，仿佛这生意是只让他们做，说到底这老人的身後事也不知是给人料理的，这麽不痛快。

“这些东西扔不扔还得让他们说了算。”张铭叹了口气，“那少爷也不上来看一下，我们都带到走廊吧。”

两个人一起擡着衣物袋出到走廊之後，张铭往回看了一眼，“这麽大的房子竟然没装监控，看来身边人也不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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