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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後患（第1页）

第142章後患

和李赴昭不一样，宋其索一直在重症监护病房没出来过，上次没住的院这次统统找了回来，李赴昭原本想进去，但碍于他自己才刚醒不久，也是个病人，没办法，只能和辛西娅隔着玻璃窗向里面看。

“发现你们的时候，宋队就已经有休克的症状了，虽然立刻就送到救护飞舆上治疗，只是情况一直都不见好。”其实当天的情况已经不能用不太好来描述了，但辛西娅也觉得，有些话没必要现在就说清楚，告诉李赴昭一个大概，他也就能知道当时的情况不太妙了，“你也知道，他的身体其实一直都没能恢复，就连医生都没法想象，当时他是怎麽把你带出来的，以他的体力来说，绝对超负荷了。”

如果是身体健康的宋其索，这些都不算什麽，他是个治安官，无论急救还是应对突发状况，都有一套精确的处理方式，他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做起来也都不在话下。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宋其索的身体就是一直不见好，他因为吐血被送到悬壶司也不过是前几天的事，这些大家都很清楚。

李赴昭呆呆地看向监护室，宋其索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管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吊着一口气，脸色苍白，缠满了绷带的手无力垂在一边，他身上似乎有很多处伤口，手臂，额头，全都用纱布包着，像个脆弱的绷带怪人。

“他怎麽……”怎麽会伤成这个样子？李赴昭低头看看自己，除了腿上那处伤口，他身上并没有什麽明显的皮外伤，这是怎麽回事？

说到这个，就连辛西娅都有些无语，“你说这人当时疯了吧，他还知道怎麽帮你止血包扎，可你要说他清醒……他居然把自己的防御义体全都放到了你身上，然後自己去挖通道，呵，真是疯子。”

明明来之前，他就已经和辛西娅交代了後续的工作，明明知道她立刻就会带人赶过来，那只要保存体力，等着救援到来就好，之後辛西娅还特地让救援队把坍塌的地方挖出来看过，地下室的空间不小，里面还有一个铁架子，明明可以利用这个架子为自己和李赴昭搭出一个生存的空间，可这些宋其索都没做，他就是冒着自己极有可能被压死丶累死的风险，硬是把李赴昭带了出去，好像这人那时候脑子只有这麽一根筋，必须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哪怕自己真的活不了，也必须这麽做。

他当时精神状态应该不太正常。辛西娅锐评道。

说了这麽多，李赴昭才终于在自己混乱的大脑里，找到了一些记忆碎片，他记得，宋其索确实保护了自己，还给他打了一针药剂，他也确实是被人背出来的，只是那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完全不清醒，混淆了现实与梦境，如果不是话说到这里，他可能都想不起来。

“……傻瓜。”李赴昭强忍着，咽下了喉咙里的哽咽。

他知道宋其索会为了自己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甚至有些行为就连李赴昭都没法感同身受，宋其索从来都不和自己生气，无论发生什麽都只会照顾他的情绪，明明很悲伤，哭的眼泪都止不住，却只字不提自己的难过，只是说会帮他查清楚，都到了那个地步，还知道先把自己送回家，桩桩件件都代表着一件事，对于宋其索来说，李赴昭的存在要远比他自己重要。

如果还像以前，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宋其索，肯定会被这些举动彻彻底底地感动到，但是现在，李赴昭是既难过又生气，气宋其索根本就不会保护自己，气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李赴昭其实很爱他，正因为很爱，看到他此番举动，才更是没来由地想发火。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都不醒？”

“这……”辛西娅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身体不适是一方面，後来我听绍文说，宋队之前在调查的时候，曾经想利用自己去引AI杀他，说实话，效果不错，当时就把混在人群里的机械兵全都吸引了过去，但是，他现在昏迷不醒，和当时的决定有没有关系，现在谁都不能确定。”

毕竟悬壶司也没接手过几个大脑被AI入侵的案例，自然也不知道有可能发生什麽样的後遗症，所以只能像这样用仪器盯着，他一天不醒，就一天都不能松懈。

把当天发生的事和李赴昭说一说，他也就大概猜到了前因後果，这些家夥应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最开始叫帮派分子到他们家附近盯梢，可是并未成功，不得已才兜了这麽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把他带走换头。

正巧，严明鑫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看到李赴昭站在走廊里还愣了一下，确定是真人不是自己眼花，才摇摇头调侃他：“行啊你小子，福大命大，比屋里这人强多了。”

李赴昭实在是没心情和他插科打诨，赶紧急着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找到幕後主使？那天晚上的事故是怎麽处理的？”

现在可以说一说了，在李赴昭和宋其索徘徊于鬼门关之际，这场在麟京多地掀起的动乱，最後以动霆司在三个小时之内将其彻底控制住收尾，除了聚宝街附近因踩踏事故造成了人员受伤和经济损失，其他地区均没有发生较大损失。

但是在网络上，这件事的影响绝对要多加好几个零，很多人都在说，这就是异常彻头彻尾的义体操控失败案例，说明现在麟京的义体远没有想象中那麽安全，可事已至此，每个人都不能没有义体，它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大家的生活之中，对于普通人来说，想对策太不现实，他们本就不是专业人士，那剩下的就只有在网上发泄不满情绪了，就连现实生活也受到不少干扰，现在所有的路口都有巡逻治安官，严明鑫亲自下去带队，保证短时间内不可出现模仿者，麟京的社会安全不能再经受挑战。

至于到底是谁在背後怂恿，这件事对于他们这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并不难猜，带头的人中，大部分是司嘉父亲那一夥人，他们仍旧宣称，自己就是收到了“仙师的旨意”，需要这个时候站出来出头，这套说辞出来，还是直指这一切背後的真凶，就是那个大家口中的AI，实际上是量子计算机的东西。

但对于动霆司来说，在案件中出现一个莫名其妙成精了的计算机，情况反倒会被搅合的异常复杂，所以，还是需要更能落地的罪名和证据。

“这麽说的话，你们很需要尽快抓到凉子。”李赴昭一针见血地评论道。

现在已经能确定，四十年前的火灾发生时，凉子就在其中，她知道的事肯定比想象中要多，只要能抓到这个女人，她配不配合其实都无所谓，治安官手里有测谎装置，她想跑也跑不了，关键就在于，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这个女人。

“我们已经按照长官点只是去蹲守了，但是……”辛西娅摇摇头，“并没有发现这女人的踪迹。”

看来卢耀子也觉得凉子是个很好的突破点，所以有意将她藏了起来，只是藏得了一天，藏不了一辈子，李赴昭知道，他们治安官有的是办法把那女人揪出来。

“小心些，她还挺厉害呢。”作为一个没办法出力的暂时残疾有经验者，李赴昭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话都说到这儿，辛西娅也没时间浪费，又聊了两句就赶紧去工作，只剩下严明鑫留了下来，陪着李赴昭守在病房门口。

“你先休息一下，等可以探视了，你就进去看看他，”严明鑫捏了捏李赴昭的肩膀，“我相信，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也会马上就醒过来。”

这可是他死也要救出来的人，怎麽舍得把李赴昭丢在这自己先走一步，尽管严明鑫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不理性，但只有当亲人住进悬壶司後，才能深刻体会到，期待着奇迹降临的过程，其实也是自我安慰的过程，毕竟，无论结局好坏，活着的人都要鼓起勇气面对，他可不希望宋其索费了这麽大的劲救他，最後却因为失去希望活得像行尸走肉。

李赴昭麻木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麽话。

“对了，你和AI有过对话吗？他为什麽要换你的头？”

这事即使李赴昭不说，在场的治安官也能看出来，或许李赴昭和宋其索都没看清，除了没头发之外，其实那颗被宋其索一刀劈开的头，和李赴昭的脸出奇的相似，明白内幕的一看就懂了，对方这就是准备要换头。

可提到这个，李赴昭自己也很疑惑，“明明可以把我杀掉，却偏要把我换头，让我一直活着……它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尽管它所言的量子计算机理论李赴昭能理解，但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在其中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假如他的换头行动成功了呢？接下来AI打算怎麽做？既然它有如此强大的计算和预判能力，那它应该也已经知道，李赴昭成功脱逃，那它又准备如何弥补呢？

“不过，有件事你得知道，我们最终，是不会让AI出现在结案报告里的，无论对于哪一方，选择把成精的AI公之于衆，都不是个好选择。”

即使不提这件事，也有足够严重的罪名等着犯人，而这个说不清楚来由的AI，最後也只能走向被销毁的命运。

听他这麽说，李赴昭苦笑了一声，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道：“你确定能销毁那东西吗？”

这个对未来有着超前预知的家夥，真的会被人类销毁掉吗？或许对于它来说，在给李赴昭换头失败的那一瞬间，它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最起码，它难道不会留下备份的自己吗？

李赴昭是真的有些挫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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