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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阵子,露兰才被押解而至。
她脚步踉跄,被人半拖着带进室内,面色惨白如纸,衣裳濡湿地贴在身上,冻得瑟缩。
身上那份主事丫鬟的傲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身狼藉与惊惶。
宋承漪目光快扫过。
见她鬓散乱粘在额角颈侧,所幸衣衫还算完整,并未见刑具留下的破损或血迹。
郁攸迟还是没有狠心到将侍奉多年的婢子随意打杀的地步。
宋承漪心头放松,才觉出膝盖处的酸痛来。
她站得太久,想找个什么地方靠靠,趁着无人注意,纤瘦的腰肢微微抵上身后的硬木书案边沿,借力支撑着身体。
姿态略显歪斜,如同一株在风中不胜雨露,尚未挺直的新柳。
郁攸迟余光瞧见,眸色微变。
“拜见世子。”露兰匍匐在地,低声问安。
等她抬头,一眼就望见屋中倚在书案边的女子,表情明显愣了愣。
她语带哀切地祈求:“世子,我要说的事,能不能允我单独与您说?”
郁攸迟抬眸望向宋承漪,她立马站直身体,指着门口,唇瓣微动。
“那我先”
郁攸迟下巴微扬,视线的落脚处是东侧靠墙的一把圈椅。
“去那,坐下。”
宋承漪本就不愿离去,闻言心头微喜,哪里还会推辞?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碎步,到那角落里的座位,安静地坐下。
目睹这一切,露兰深深垂下头去,眼底闪过痛色。
她的谋划都落了空。
那女子从曹嬷嬷手底下逃过一劫,世子也没有对她生怒,竟还留着她在身旁,看样子还颇为照拂。
郁攸迟淡声道:“露兰,你在侯府多久了。”
露兰头埋得更低,“七年。”
郁攸迟道:“我最不喜别人同我谈条件,你该知道。”
平淡的语气,威压无声弥漫。
露兰身子抖,“奴奴婢知道。”
郁攸迟只吐出一个字:“说。”
宋承漪望了过去,她也想知道露兰口中关于自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露兰双手扑在地上,姿态卑微,声音紧,“其实奴婢没有秘密,只是想求世子听奴婢说一句话。”
郁攸迟神情转冷:“你胆量不错,敢戏弄于我,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步行真拧着眉头。
世子之前还是念及情分,只是把露兰关在水牢,看着曹嬷嬷受刑,摧折心气,并未实质性的用刑。
能让露兰谎称有秘密,豁出性命要说的话是什么?
露兰直直地指着东侧,“奴婢只想问世子一句,您心中有她吗?”
宋承漪一怔,其实这话,她也想知道答案。
郁攸迟却未答,而是道:“这就是你找出那套衣裳给她穿的理由?”
露兰在行事前,就做过准备会被现,却不想世子如此敏锐,会来得这般快。
她吸了一口气,承认道:“是,是奴婢做的。”
在旁的宋承漪听得皱眉。
那身水蓝色冬衣,果然是露兰专门准备的。
她为何这样做,宋承漪已经想了个大概,应是她想要唤醒郁攸迟关于六年前那场刺杀的记忆。
适才在清晖堂,郁攸迟就只是想要她脱掉那身衣裳,并没有起了旁的心思,不是故意要轻辱她。
宋承漪悄悄看了眼郁攸迟,他神色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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