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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都摆上一套,上司不盯着时好倚在垫上偷懒放松。只除了庶吉士还在读书,教管的学士严格,不许他们用坐垫;有几位性情整肃,坐必挺直身板的名士不用,几乎处处都可见着这种“翰楚垫”。
吕阁老回院找人拟旨,都见着学士们椅上装饰了新垫子。
这又是什么时候兴起来的?宫里还不曾见呢!
他便抓了专司拟旨的曾学士来问,才知又是宋时掀起的风头。他啧啧一声,摇头笑道:“真个是风流才子,到何时都要弄出些世间未有之物。”
“不然怎么配得上三元及第的才子身份。”曾学士是他的副考官,学生出色,老师自然偏护,连在阁老面前也得替他辩护一句。
吕阁老自己坐了翰楚垫,试着软硬舒适,又正好能托住腰弓处,倚着不觉腰下发空,才信这东西做得好,说了一声:“这垫子倒舒适,虽是读书写字或是见客时不合用,闲来歇息时倚着它正好省腰力。宋状元年纪虽轻,做的东西倒都是实用的东西……”
这腰垫还只是寻常用器,那目录却做得好,看书谁不想有一份清楚标示页册,可以随时翻找想看的内文的目录?
他回翰楚院也不光是为了寻曾棨拟旨,还捎了一项圣上指名给宋时的差使来——前日他将宋时那道条陈夹在本章中递上去,如今批复下来,却是要他先试制一套《四书》《五经》《孝经》《资治通鉴纲要》目录进上,配上内制经书,夹在周王开府的赏赐中发下去。
如今馆里的庶吉士学雕版时间长的已经有五个月,短的也有三个月,足可以雕出一套字体整丽的书版来了。一共三十名庶吉士,再加他一个编修,数日之内即可赶完这几套书目,正好作为周王开府的赏赐一并赐下去。
曾学士把宋时叫来,转告他得了这份殊荣。
宋时诧异道:“周王这就要出宫开府了?不是说王府还没修整好么?”
宫中选秀如今才过了第一关,后面还有两关要两关要过、还要后妃、皇子面选不说,选中的秀女也得在宫里住三个月观察德行。若是二王成亲后去住,那也还有三个多月装修的时间,墙面、门窗、廊柱、家具、硬装、软装……都得备得整整齐齐了,簇新的大宅子正合适搬过去住。
可如果眼下就搬,那王府能住人么?
他可不是站在周王连襟的角度,而是以一个正义臣子的身份为皇子担忧啊!
曾老师叹了一声,却也没多抒发议论,十分官方地解释道:“周王是已成亲的皇子,自该搬出来住了,也好给弟弟们做个榜样。”
他在朝多年,看惯了周王受宠,也一向以为周王是要宫里住到封太子或者直接登基的,谁想到他突然就失了圣心,被送出宫住呢。他心中转着万千念头,却不敢说出口,只摆摆手,吩咐宋时:“你下去吧,这些是皇家之事,咱们臣子不该议论,且去用心印书。”
第章
宋时接了圣上钦点的工作,自然不好再像平常一样摸鱼,跟带他校书的曾侍讲交接了已校好的稿子后,便把他的人体工学椅垫带到庶吉士馆,领着团队钉死在馆里干活。
这回他也要加班,两人索性谁也不必等谁,晚饭都在院里解决,到回家再聚。
给人打工难免这样,宋时颇有经验,也不抱怨工作苦累,认认真真地筹划着这个给周王印书目的项目:
四书五经都是读书人的本份,孝经更可称得上是童子功,若教这些庶吉士拿着自己从小背的经书来查找目录页数,简直连书都不必翻,随便指哪一章、哪一段,甚或随意捡出几个字来,都知道印在哪页——这都是做八股文小题做出的基本功:见得经义中一个词,就得立刻知道这词是出自哪一句、哪一段、哪一章节,上下文包括注释原意。
文章背熟到这个地步,页边上印的页数也差不多都了然于胸了。哪怕换了新书,版式、字体大小有些出入,但这些庶吉士都早读书读到骨头里,摸着新书薄厚,拿眼掌一掌书上字体大小,便能估算出某章印在哪一页,来回翻两下便足以找着准确的页数了。
这几本做起来还算简单,朱熹编著的《通鉴纲目》却足有六十卷,又不是科举必考内容,便是这些基本都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才的庶吉士也背不下全本,必须他亲自领导项目组,对着书细心查找、校对页数。
宋时拿到宫里发下的新书后,便先组织同年开了个会,交待了新版目录的排版样式——就是他之前交给曾学士的那套《北魏官常志目录》,蜡版他还没丢呢,正好按着人头印三十套,发给庶常们学习。
不过大班教学还是得上黑板,随时提学生上前回答,不然讲不清楚。
他便叫人漆了个大黑板,从桓家带到翰楚院,在学斋里高高挂上,拿滑石条作笔,像模像样地写了板书:目录编制规则:一、纸页分上下双框,先上后下;二、目次提要与原书相同,仅齐框底添加页数,以虚线引下;三、排虚线的圆点横竖对齐……
负责教导这些庶吉士的侍讲学士王直也凑热闹来旁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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