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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别有用心（第2页）

这时，旁边的张大爷也凑过来，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道

“同伟是个好孩子，有良心。将来出息了，可别忘了咱这些老邻居啊。”

（听说政法系统权力大，要是能让他帮着村里批块宅基地，我家小子的婚事就有着落了。）

（等他毕业了，让他和乡镇府的说说情，看能不能让二蛋进去混个活计！）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爱斗狠，老大前天又被抓了，看他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打个招呼。）

……

一道又一道心声钻进祁同伟的耳朵，有的盘算着让他帮忙解决孩子的户口，有的想着借他的关系做买卖，还有的甚至在琢磨怎么跟他攀亲戚。

那些平日里看着淳朴和善的笑脸，此刻在他眼里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他原本满心感激，觉得乡亲们是真心疼他、支持他，可这些藏在笑容背后的算计，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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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了攥拳头，指掌有些凉。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咳嗽声，是村西头的李奶奶。

李奶奶拄着拐杖，手里拎着个小瓦罐，慢慢走了进来。她无儿无女，平日里全靠乡亲们帮衬，日子过得最清苦。

“同伟啊，”李奶奶声音有些沙哑，道

“我早上煮了点绿豆，给你装了点，读书累，喝点败火。”说着就把瓦罐递过来，那瓦罐边缘还有个缺口，显然用了不少年。

祁同伟刚接过瓦罐，就听见李奶奶的心声，很轻，却格外清晰

（这孩子不容易，从村里考出去，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咱帮不上啥忙，给点吃的也是心意，可别给孩子添负担。）

那一刻，祁同伟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了。他看着李奶奶布满皱纹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真心或算计的面孔，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带着目的来亲近他，这村里，还有纯粹的善意。

傍晚，邻居们陆续走了，娘把大家送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念叨着，道

“乡亲们真是热心，以后你要是有本事了，可得多帮衬着点。”

祁同伟没说话，抱着那罐绿豆走到堂屋的书桌前。

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妹妹春燕在院子里追着萤火虫跑，笑声清脆。他打开台灯，看着摊开的考研资料，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白天听到的那些心声。

他不是不明白，乡亲们日子过得难，想找个靠山、谋点实惠，是人之常情。乡亲们的恩情他从不敢忘，但今天的事却让他无法接受，当那些赤裸裸的算计，一件件摆出来时，还是让他心里堵。

他想起自己当初考大学时，乡亲们你家凑五毛、我家拿一块，硬是帮爹娘凑齐了学费，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时，王婶端来的热粥，张大爷跑了十几里路找来的偏方。那些真心实意的好，他从来没忘记。

“不能因为有些人的算计，就否定所有人的善意。”

祁同伟对着台灯喃喃自语。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想，将来不管自己走多远、做什么，都不能忘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不能忘了那些真心对他好的人。

至于那些带着目的的亲近，他不必迎合，也不必反感——等他有能力了，就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回报家乡，修修路、建建学校，让乡亲们的日子真真切切好起来，都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靠着谁的“关系”谋私利。

夜渐渐深了，村里的狗叫声越来越远。祁同伟合上书本，走到院子里。祁母刚把冰镇好的香瓜切好，递给他一块。清甜的瓜肉在嘴里化开，带着夏夜的凉爽。春燕靠在他身边，仰着小脸问道

“哥，你以后真的能当大官吗？”

祁同伟摸了摸妹妹的头，笑着说道

“哥不当大官，哥以后要让咱村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月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年的这个八月，沁水县农村的夏夜里，一个年轻人在淳朴与复杂的人情世故中，悄悄坚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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