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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永徽之变1（第2页）

理由看似合理。莫锦瑟指尖在袖中悄然捻动一片冰凉的薄刃。是太后……临终托付？还是……“……带路。”她声音平淡无波，站起身。

小宫女脚步果然放得极慢，小心引着莫家姐妹穿行在宫墙夹道深邃的阴影之间。初秋夜风已带凉意，卷起满地落叶沙沙作响，更添几分阴森诡异。

行至一拐角月洞门！“啊——！”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自侧方假山后猝然撞出！势大力沉！直直撞向莫锦瑟肩侧！力道之猛！意图之狠！竟是要将她撞翻在地！

幸而莫时雨始终警惕，死死拽着姐姐！两人踉跄几步！险险稳住！“谁？！站住！”莫时雨厉喝！欲追！那黑影却已如同青烟般没入另一重更深的廊下黑暗！无声无息！如同从未出现！

“莫大小姐！您怎样？！”小宫女惊恐回头，声音颤。“……无事。”莫锦瑟稳住呼吸，空蒙眼窝“扫”过那片沉甸甸、散着泥土与苔藓湿气的阴影！心头警铃大作！是试探！更是警告！

上阳宫朱漆大门终于在望。夜色中，这座庞大宫殿寂静得如同巨兽蛰伏。“太后娘娘只召见莫大小姐一人……奴婢只能送到此处……”小宫女停在阶前，声音依旧惶恐。

莫锦瑟抬手拦住要跟入的莫时雨：“你在外候着。”

推开沉重宫门的瞬间！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陈腐药味裹挟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无比腥甜的血！气！！！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入鼻腔！

“姐……”莫时雨紧随而入，只走了几步，脚步猛然僵死！一声短促惊骇到极致的抽气声在喉咙里凝固！“……太……后……？！”

莫锦瑟心头如坠冰窟！空蒙眼窝猛地转向寝殿方向！不需要视觉！那股浓烈死亡的气息与血腥！如同深渊巨口！轰然将她吞噬！

她一把攥住妹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莫时雨骨头都咯吱作响！“走！立刻！马上！”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姐！我不走！”莫时雨眼泪瞬间飚出！死死反抓住莫锦瑟，“要走一起走！留你一个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愚蠢！”莫锦瑟猛地甩开她！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他们在等什么？！等的就是将军府！你在！便是整个将军府被拖下水的铁证！莫家基业！莫家数万门生故旧！都将在你我二人眼前——灰！飞！烟！灭——！！”她厉声低喝！字字如刀！“听清楚！不管你被谁问起！咬死你今日从未踏入上阳宫半步！从未！记住没有？！”

莫时雨浑身冰凉！被姐姐眼中从未有过的噬人寒意彻底冻结！“……姐……”

轰！轰！轰！远处！沉重！整齐！如同密集战鼓般的甲胄碰撞声！混合着急促如暴雨的皮靴叩地声！如同决堤的死亡洪流！正由远及近！飞快！逼近！上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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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莫锦瑟用尽全身力气！将失魂落魄的莫时雨狠狠推向那洞开的宫门外无边的黑暗！“记住我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认！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莫时雨这个妹妹——！！！”

宫门在莫时雨踉跄跌出的身影后沉重合拢！将姐妹二人隔绝在生死两界！

黑暗中！莫锦瑟无声地打了个极细微的响指！

噗！一道几乎融于夜色的玄影！如同凭空凝结！半跪在她身前的光晕边缘！无声垂！“大小姐！随属下离……”

“带莫时雨走！”莫锦瑟斩钉截铁！打断暗卫！“护她！周全！无论生何事！不得让她靠近上阳宫半步！违令！自裁——！”

暗卫身躯剧震！那是将军留给小姐的保命底牌！“……大小姐！您……”“立刻！”莫锦瑟声音森冷如万载玄冰！裹挟着不容置辩的上位者威压！

暗卫咬牙！身影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消失在紧闭的宫门缝隙之外！

沉重的殿宇！森冷死寂！只有莫锦瑟孤身一人！立于这深不可测、散着死亡与阴谋气息的巨殿中央！浓烈的血腥与药味如同实体般层层压迫而来！

她缓缓！一步步！踏入寝殿深处！

宽大的蟠龙紫檀御榻凌乱不堪！明太后！那曾执掌半壁山河、亦对她多有庇护的老妇人！以极其扭曲、几乎俯冲的姿态侧倒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华贵的翟衣沾满灰尘！干枯如草的髻散乱！那张曾威仪万千、此刻却布满惊恐与不甘的脸孔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如同铜铃！死死圆瞪着！空洞地望着她似控诉！更似指向！她身后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

死不瞑目！！！

轰——！巨大的悲恸与滔天怒火瞬间炸裂！焚烧四肢百骸！莫锦瑟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冰冷的尸骸旁！双手伏地！额头！重重撞击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之上！！！“太后！莫锦瑟在此对您凤灵立誓！嘉祯太子沉冤！我必以血洗——！！！！！”沉闷的叩击声如同巨锤擂在人心！

立誓声落！她猛地直起身！空蒙眼窝深处，一片冰封万里的死寂！再无半分迷惘！右手骤然探入袖囊深处！触手！一枚冰冷坚硬！镌刻着奇异符文的琉璃小瓶烛九阴！！！太后临别所赠！那传说中可焚目而夺三年光明！却需骨血为柴的禁药！

拔塞！瓶口凑近唇边！毫不犹豫！仰头！将瓶中那浓稠如血、散诡异暗紫色光芒的滚烫液体一饮而——尽——！！！

“噗……咳咳……”一股如同岩浆灼流般的力量瞬间滚过咽喉！直冲四肢百骸！眼窝深处仿佛被万千钢针同时刺入！搅动！焚烧！剧痛排山倒海！她身体剧烈痉挛！喉头腥甜翻涌！可她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出半声呻吟！

手中琉璃瓶！被她用尽残余力气！狠狠砸碎在光洁冰冷的金砖地面之上——！！！“砰啪——！！！”晶莹的、沾着诡异药液的琉璃碎片瞬间炸裂！溅射如星！如同宣告献祭完成的最后礼炮！

她踉跄着！用颤抖的手背擦去唇边一丝粘稠腥甜的痕迹！那双覆着墨蓝轻纱、曾经一片虚无的空蒙眼窝！此刻！竟在剧痛的黑暗中！似有微弱细小的光丝！悄然……缠绕浮现——！！！

“呵……”一声冰冷到极致、带着无尽嘲弄与决绝的轻笑，从她齿缝间泄出。她抬起尚在微微颤抖的指尖，指向这片精心布局的死寂宫殿！指向那扇正被巨大力量疯狂撞击震动的宫门！指向那门后汹涌而至的无边恶意！空灵而清晰的声音，如同判词！响彻死殿！“请君入瓮？好！好！那么这局本庄主孤身来……破——！！！！”脚步声如同催命的战鼓！已经近在殿门之外！门轴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莫锦瑟挺直了剧烈喘息、尚在药力冲击下微微颤抖的背脊！空蒙眼窝隔着薄纱，直刺那片即将撕裂的黑暗！殿内残烛的微光跳动着，映在她苍白唇角那一抹似有还无的决死冰弧——！！！！

砰——！！！巨响裂空！沉重如墓穴般的赤金蟠龙殿门被一股无俦巨力轰然撞开！殿外檐下巨大的赤金宫灯泼洒而进的光芒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内殿深处那片因烛火稀疏而显得幽暗阴沉的角落！

刺目！如同白昼！光线灼痛了每一个冲入者的瞳孔！光芒之核！赫然！钉死在殿中金砖上那具穿着翟衣、姿容扭曲、死不瞑目的！帝国之母凤躯——！！！而立于那冰冷尸骸之旁！身披素青长衣！墨蓝轻纱覆目！苍白脸颊沾染飞溅琉璃碎屑与点点诡异暗紫药液的莫锦瑟！！！如同命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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