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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收专用的幽灵号。
孔净浑身血液都是凉的,僵站了好一会儿,然後咬着指甲走来走去,开始给孔大勇打电话。
毫无疑问,就像过去每一天发生的那样,打不通。
早在李贤梅不告而别的第二天,当她看见孔大勇欠下的赌债清单时,她就隐约意识到这一天会来临。
只是比想象中来得晚一点,晚到她开始産生侥幸心理,以为被风浪遗忘。
然後再在风和日丽的某天,猛地被拽下岸。新的一年,从一月一号开始,孔净每天都能收到十多条带威胁恐吓性质的催债信息。
她侧面问过陈端,也当他的面点开过他的收件箱,确认陈端不是对方的催收目标。
或许是因为,催收那边非法查到的户口薄信息里,孔净一家只有三口人,陈端这个编外人员不曾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孔净自认为抗压能力很强,每天出现的信息轰炸不过让她比先前更加沉默些罢了。
但拖下去不是办法,事情总要解决。
期末考试前一天,孔净第一次在课间接到虚拟号打来的电话。
滋滋的电流乱码声,一个不辨男女的诡异声音奸笑着问她是不是孔大勇的女儿,“限你明天晚上之前把钱凑齐,否则我们学校见——”
最後一个字音连接着类似指甲猛烈剐蹭金属表面的声音,孔净感觉耳朵都被刮伤了。
电话挂了。
孔净试着打过去,被提示是空号。
“你脸怎麽这麽白,生病了?”
新同桌和她一起出来上厕所,好好排着队,孔净突然跑到走廊角落接电话,等她後边再出来时,就看见孔净石化一样,眼神空洞紧紧握着手机。
“没有。”
孔净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她自己不知道,其实比哭还难看。
明天开始考试,教室座位已经全部布置成考场,因为所有东西都要清空,晚自习下课,陈端来帮孔净把剩馀的书搬去宿舍。
“妈留下的钱,我想抽一部分先用。”
孔净故意拖延时间,校道上已经没什麽人了,她忽然开腔。
“那是梅姨给你的,想用就用,和我说干什麽。”
陈端语气带一点笑,或许孔净认为李贤梅留下的钱是给他们两个人的,但他从来想过要染指一分。
这也是为什麽当了几个月假好学生之後,临近期末他反而又开始打游戏的原因——手里的钱不多了。
孔净从陈端的话里听出几分置身事外,她抿了下唇,还是继续说:“我想先帮爸还上一部分——”
“赌债?”
陈端一愣,自动帮她补齐後面的话。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我会告诉你,不行。”他嗤笑,语气格外凉薄。
孔净没想到陈端会这麽直白,“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看着爸东躲西藏,一直不管?”
“不然呢。”
陈端理所应当的态度,反过来问孔净,“拿什麽管?你就算把几张卡里的钱全部填进去就能管得了?赌徒的心理,一旦有人兜底,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孔叔现在就是个无底洞,谁沾谁倒霉。”
“那你觉得应该怎麽办?”
“凉拌。”
“如果爸被他们抓住……”
“那也是他自找的。”
孔净木然看着他,这个人可真够坏的,就算不是亲爸,怎麽说也养了他十年。
怎麽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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