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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夷心里默默地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我帮你找到了人面蛛,你得放我一马。做人得厚道。
脖子低得有点疼,忍不住微微抬起活动了一下脖子,心道:我就看一看,小鸡崽服药之后气色怎么样了。她运气不错,抬头的时候,姜先正与南君说话,论及“南人善舟楫”,咦?不错嘛,不像快要死掉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目光冷不防与姜先再次扫过来的视线对上了!
姜先还对她微笑了一下,略一颔首,像在打招呼。卫希夷天不怕地不怕,也被这一下子惊住了,整个人都呆掉了=囗=!
【名字都不告诉我,可得吓你一下,就一下。】
卫希夷再次发誓,以后绝对都不淘气了!【娘,救命!】
女莹坐在她前面,被姜先这一扫射也吓了一跳:艾玛,这小鸡崽看我是想干嘛?
她习惯性地寻找朋友讨论,恰逢卫希夷一呆之下,赶紧低头,两颗小脑袋在食案上“碰头”了。一声钝响,两人各扶额头,低声呼痛。
姜先心跟着一抽,继而哭笑不得:这也太笨了,很疼吧?手指动了一动,又握了回来,心里恨不得现在就能如果去给她揉一揉。
短暂的变化落到了不少人的眼里,姜先却从容收回了目光,没事人一样地继续询问南君:“攻克下的城池,您是怎么治理的呢?”他的父亲早亡,老师能教给他许多知道,却独独缺乏了为君者的视角与经验,姜先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哪怕南君不是真心教导,也可以通过他的行动来总结经验。
南君也含笑地向姜先略提一两句:“要严厉地对对行原本的国君与大臣,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安抚奴隶与国人。治人者才是敌人,治于人者并不是。”
两人言谈甚欢,南君甚至有了:“我有十子,不如公子一人。”的感慨。
姜先年纪虽小,假模假式上的造诣却高,因为年纪小,还装得极诚恳:“南君过奖了。”
一席宴,宾主尽欢。姜先原打算着,若是南君提到了婚约之事,要如何推脱,不想南君什么都没讲,姜先觉得这就很有必要跟容濯、任续再商议,推断南君的想法了。当然,能向容濯请教出一个弄走长辫子的办法,就更好了。须知道,长辫子能出席,就显出在此地地位不算低,不知她的父母家人是何等身份……姜先明白,凭自己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南君与许后等却以为他是看同龄的女莹,心里都有些着急,也需要调整对策。
两下都有心事,恰给了彼此的时间。唯卫希夷心情舒畅:小鸡崽真是够意思,相由心生,看来他心地也是很好很好的呢。她快活地与朋友告别,琢磨着公子先人也好了,王子喜和姐姐的事儿就能成了,自己也可以不用瞒着朋友了。真是太好了!
当夜,卫希夷睡得像只小猪一样的时候,姜先却与容濯在挑灯议事,而南君殿中,也是灯火未灭。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一写起来总是会超支……本来小鸡崽夜戏昨天就该有了的,现在还差半拉,我明天一定把它写完……otz
以及,认人确实是靠脸的。
☆、有盘算
怀着一种自己尚未明白的兴奋,姜先在宴会结束之后并没有很快地安歇,而是亢奋地与两位托孤之臣分析情况。他太有精神,以致容濯不得不担心这是不是某种不好的预兆,劝他休息。
姜先哪里睡得着?
“我很好,难得精神,以前睡太多啦。今天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怕现在不说,明天会忘掉。”
容濯与任续对视一眼,由容濯开口问道:“公子发现了什么?”
姜先将他的发现一一道来:“南君是否有内忧?南君与其妻似乎并没有那么亲密。南君诸子之间是否有隙?他们对我,是否有不同的打算?”
容濯赞许地道:“不错,公子也发现了?南君妻妾子女,相貌不同——有的便是蛮人的相貌,有却不是。他们的打算,也大约如此。”任续道:“我看南君之母是蛮人,他的妻子却不是,婆媳二人,很有文章。”
这一点达成一致了,姜先问道:“不知内乱何时爆发?”
容濯捋须眯眼:“看天意了,南君未必没有察觉,能不能腾出手来,就不一定了。累年征战,收获的不止是土地、奴隶,还有仇敌。想想奚简,想想荆伯,这是外患。母、妻不和,妻妾不和,儿女不和,这是内忧。端看在南君将这些压住之前,有没有大事发生,若是没有,南君势成,连王也不能小觑了他。若有大事发生,激起内忧外患,南君危矣。”
任续道:“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咱们怎么走?臣方才听南君对公子所言治国之道,也有些可取之处,说来南君尚未负我等,如此一走了之,是有些不妥。然而公子年纪尚幼,南君又有不一样的心思,此地又将生乱,留下是为不智。还是速速离开为妙。日后南君有难,再报答他就是了。”
姜先道:“可否行前提醒南君?”
容濯微笑道:“可。”
任续问道:“如何脱身?”
容濯竖起食指:“一、伪称出游,不辞而别,或者先搬出王宫,住回馆驿之内,这样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且不知南君是否会阻拦,”将中指也立起,“二、虚与委蛇,携妻北归,”再立起无名指,“三、回到馆驿,趁乱出奔。”
“携妻?”
容濯含蓄地道:“身在险境里立下的誓约、被逼迫立下的誓约,是天地神灵都允许反悔的。”
姜先垂下了眼睛,问道:“老师,我必须娶国君之女吗?”
容濯沉思了一下,缓慢地解释道:“公子可知,为何国君和国君的儿子,都要娶别国君主的女儿吗?”
“互为援手?”
“为什么能做援手呢?”
“因为能帮得上忙?”
容濯有些欣慰地微笑道:“因为强大,彼此有帮助对方的必要。”
“嗯?”姜先微有不解,郑重地道,“还请老师细言之。”
容濯道:“公子不是必须娶国君的女儿。”
“先生与母亲说的时候,并没有这样说,我记得,你们说的是,要与我匹配的女子,国君的女儿。不是吗?”对这些,姜先记得很清楚。
“世间一切的生灵,哪个不喜欢美丽而强大的同类呢?努力做强者,与强者为伍,征服弱者,便拥有一切。不是必须娶国君的女儿,而是要与强者为伍。强者,迟早会成为国君。国君,通常都强有力,自己武力欠缺,也会有猛将强者为他所用。所以,不是必须是国君的女儿,但是必须是强者。强者的儿女,通常也不会太弱。若一味追求国君之女,会走入歧途。若是一味放弃国君的女儿,就是走了相反的路。”
“什么是强者?”能拿到我们求之不得之物的,算强者吗?
容濯斟酌着口气,郑重地道:“身体强健的、富有智慧的、拥有财富臣仆的……都算强者。强而有力、拥有智慧,就能获得国土和臣仆。没有强壮的身体,可以用智慧和财富来弥补。相反,如果没有智慧,空有强壮的身体,不但守不住财富、吸引不了臣仆,他自己也只是一个健壮的奴隶而已。如果有一样必须要抛弃的,就先抛弃财富,再必须要抛弃,抛弃强壮的身体,要保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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