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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这片广袤西北荒原上唯一不受束缚的吟游诗人。它卷起粗糙的黄沙,掠过稀疏低矮、叶片枯硬的骆驼刺,出呜咽般的低鸣,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天地间盘旋、回荡。半个月的亡命奔逃,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林衍的骨血里。衣衫早已褴褛不堪,被干涸的暗褐色血渍、尘土和汗水浸染得如同抹布,勉强蔽体。露出的皮肤上,交错着数道狰狞的疤痕,最深的那道从左肩斜贯至肋下,颜色已转为深紫,边缘微微隆起,昭示着那场黑风岭血战的惨烈。新伤叠着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深处未愈的隐痛,如同钝刀在缓慢切割。
他站在一道低矮、被风蚀得千疮百孔的土丘上,目光穿透风沙,投向远方。
地平线的尽头,不再是单调乏味的黄与褐。一抹突兀的、沉甸甸的灰白色轮廓,如同沉睡的巨兽,匍匐在荒原的边际。那是一座城池。城墙并非青岚宗地界常见的青砖或巨石垒砌,而是一种近乎惨白的、巨大方石堆叠而成,石缝间填充着同样灰白的黏土。城墙极高,在夕阳昏黄黯淡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仿佛要将整个城池都拖入地底。没有城楼飞檐,没有旌旗招展,只有冰冷、笔直、毫无生气的线条,沉默地切割着灰蒙蒙的天空。
城头之上,零星点缀着几个同样灰白色的人影,如同钉在墙头的石雕。他们一动不动,身上的服饰与城墙几乎融为一体,只有偶尔被风吹动的衣袂,才证明那并非真正的雕塑。整座城池,散出一种死寂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静言镇。大梵音寺辖下,最外围的、也是通往那片传说中佛光普照之地的必经门户。
林衍下意识地摸向紧贴心口的位置。那里,两枚拼合在一起的龟甲残片,正散着恒定而温润的暖意。这暖意如同无形的锚,在半个月颠沛流离、风餐露宿、时刻警惕追杀的亡命途中,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意志。龟甲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深邃,拼合处隐隐有暗青与青碧的光晕流转,一股沉凝厚重的戊土之力与生机勃勃的青木之气在其中交融循环,不仅加着他伤势的恢复,更隐隐滋养着他几乎干涸的经脉。正是这股力量,指引着他穿越荒原,最终抵达这里。
然而,龟甲传来的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眼前这座“静言镇”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这寒意并非来自气候,而是源于一种无法言喻的、精神层面的压抑与死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沙尘的干燥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刺痛。迈开依旧沉重却坚定的步伐,朝着那座沉默的灰白之城走去。
离得近了,那冰冷的压迫感愈清晰。巨大的城门洞开着,没有守卫盘查,如同巨兽张开的口。门洞幽深,光线昏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穿过门洞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尘土、陈旧木材、劣质油脂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香灰与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陡然变暗,街道的景象映入眼帘。
街道异常宽阔,同样铺着惨白的石板,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几乎能映出人影。然而,这宽阔却并未带来开阔之感,反而因两侧高耸、同样由惨白巨石砌成的房屋而显得逼仄压抑。房屋的窗户开得又高又小,如同一个个嵌在墙上的方洞,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人影。所有建筑的线条都硬朗、笔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屋顶都是平的,覆盖着同样灰白色的瓦片。整个镇子的色调,只有灰、白、以及岁月沉淀下来的、挥之不去的暗沉。
最令人心悸的,是声音——或者说,是声音的绝对匮乏。
没有沿街叫卖的喧嚣,没有车马粼粼的嘈杂,没有邻里间的寒暄,甚至没有孩童的嬉闹。只有风穿过狭窄街道和高墙时出的、更加尖锐凄厉的呜咽,以及行人脚下踩踏光滑石板出的、单调空洞的“哒、哒”声。
街道上并非无人。相反,人影绰绰。但这些人……
林衍的瞳孔微微收缩,脚步下意识地放得更轻,如同行走在布满蛛网的殿堂,生怕惊扰了什么。
行人大多穿着灰扑扑、样式简单的麻布或粗棉衣裳,颜色黯淡,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无论男女老少,他们行走的姿态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肩膀微微内扣,头颅习惯性地低垂,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脚尖前的一小块地面,仿佛地上刻着什么引人入胜的经文。他们的动作僵硬而刻板,每一步踏出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谨慎。
交谈?几乎没有。
林衍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着街道上无声的“交流”。
一个提着空竹篮的老妇人,在街角遇到一个同样佝偻着背的老翁。老妇人抬起枯瘦如柴的手,食指在胸前极其缓慢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然后指向街尾的方向。老翁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同样抬起手,大拇指在食指指节上轻轻点了三下,微微颔。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音出,两人便错身而过,仿佛从未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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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稍显干净灰布衣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售卖粗陶碗罐的摊贩前停下。摊贩是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的汉子。男人伸手指了指一个粗陶碗,又伸出三根手指。摊贩面无表情,伸出五根手指。男人沉默地摇摇头,伸出四根手指。摊贩的眼皮飞快地抬了一下,又迅垂下,几不可察地点点头。男人从怀里摸出几枚磨损严重的铜钱,轻轻放在摊贩面前的石板上,拿起碗,转身离开。全程,只有铜钱落在石板上出的轻微“叮当”声。
压抑!令人窒息的压抑!这种沉默并非祥和,而是如同厚重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在整座城镇的上空。它抽干了生机,凝固了表情,只留下空洞的眼神和刻板的动作。
林衍的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脸庞。在那些刻意保持的麻木与平静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更多东西。一个年轻妇人抱着襁褓匆匆走过,她低垂的眼帘下,长长的睫毛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死紧,指节泛白。一个蹲在墙角、看似在打盹的老乞丐,藏在破毡帽下的半张脸,嘴角正神经质地微微抽搐着,仿佛在无声地咀嚼着某种无法宣泄的痛苦。一个挑着沉重水桶的壮实青年,在经过林衍身边时,林衍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侧面绷紧的青筋,以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困兽般的暴戾与绝望。
这些被强行压抑在沉默之下的情绪暗流——焦虑、恐惧、压抑、扭曲……如同潜伏在死水潭底的毒蛇,无声地吐着信子。
就在这时,一片极其醒目的颜色,刺破了这片灰白的死寂。
街道的另一端,几个身影缓缓走来。他们穿着质地粗糙但颜色鲜明的袈裟——并非通常的明黄或正红,而是一种极其刺眼、近乎血色的深绛红!袈裟样式简单,包裹着同样枯瘦的身躯。他们的头剃得锃亮,在灰白背景下如同几颗移动的白色鹅卵石。
是僧侣。大梵音寺的僧侣。
然而,这些僧侣的形象,却与林衍想象中宝相庄严、悲悯众生的佛门弟子大相径庭。
他们的面容异常枯槁,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蜡黄色。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们的嘴唇——并非自然闭合,而是被一种暗沉的、泛着金属冷光的细锁链紧紧勒住!锁链的两端深深嵌入嘴角两侧的皮肉,形成两道深色的勒痕,仿佛将他们的嘴永久地缝合了起来!锁链上,还挂着一枚小小的、同样暗沉的金属牌,牌子上似乎刻着某种符文。
他们行走的姿态更加僵硬刻板,如同提线木偶。目光永远低垂,盯着自己前方三尺之地,仿佛那里才是佛国净土。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令人心头紧的沉重感。深红色的袈裟在灰白的街道上移动,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是一道道流动的、凝固的血痕,散着令人不安的死寂与压迫。
林衍的目光死死锁在他们嘴唇上那道冰冷的金属锁链上。闭口禅?以如此酷烈、如此具象化的方式持戒?这哪里是修行,分明是酷刑!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禁锢!
一个绛红僧侣似乎察觉到林衍的目光,那低垂的眼帘极其缓慢地抬起一丝缝隙。两道冰冷、麻木、空洞到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目光,如同两枚生锈的铁钉,瞬间钉在林衍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好奇,甚至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仿佛林衍在他眼中,与路边的一块石头、一粒尘埃并无区别。
只一瞬,那目光便重新垂落,僧侣继续迈着那沉重而僵硬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墓碑,无声地消失在街道拐角。留下林衍站在原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悄然爬升,比荒原上的夜风更加刺骨。那一眼,仿佛抽走了周围的空气,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心头的翻涌。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处落脚之地,处理伤势,并设法打听更多关于大梵音寺的消息。他需要了解这片沉默之地真正的规则,以及…那龟甲将他引至此处的真正目的。
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紧闭的门户和黑洞洞的窗口。客栈?在这种地方,会有客栈吗?
终于,在一条更显僻静的支路尽头,林衍现了一块悬挂在低矮门楣上的陈旧木牌。木牌被风沙侵蚀得字迹模糊,隐约能辨出“哑舍”二字。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林衍推门而入。
一股更加浓重的、混杂着尘土、霉味、劣质灯油以及汗渍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一个不大的厅堂,摆放着几张粗糙的方桌和条凳。角落的柜台后,坐着一个干瘦的老者,穿着一件洗得白的灰布褂子,正低头用一支秃了毛的笔,在一张泛黄的粗纸上缓慢地写着什么。听到门响,他头也没抬,仿佛进来的只是一阵风。
林衍走到柜台前,脚步放得很轻。
老者这才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如同风干的核桃,布满深刻的皱纹,一双眼睛浑浊无神,眼白泛黄。他看了一眼林衍,尤其是他褴褛衣衫下隐约可见的伤痕,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将那张写满字的粗纸推到林衍面前,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破旧的本子和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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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住?”
“几日?”
“银钱先付。”
字迹笨拙,透着一股长年不开口的生疏感。
林衍沉默了一下,拿起笔,在本子上写道:
“住一晚。可有热水?食物?”
老者浑浊的目光扫过字迹,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本子上点了点“住一晚”后面空着的位置,又指了指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块小木牌。
木牌上刻着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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