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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裂隙窥天（第2页）

墨老的情况同样糟糕。他钻研阵道符箓一生，对法则的感知最为敏锐。此刻，那巨眼周围疯狂扭曲、不断被梳理又被强行纳入冰冷秩序的法则乱流，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灌入他的感知。他感觉自己毕生所学的阵法理论、所理解的天地规则，在那只巨眼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脆弱、如此…错误！无数混乱的法则碎片冲击着他的道基，他枯瘦的身体筛糠般抖动，七窍流血，口中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全靠脚下阵纹和他燃烧生命本源注入的精血在维持着最后的清明和阵法的运转。

石岳凭借强悍的体魄和大地般的意志硬抗，但裸露在外的岩石化皮肤上，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侵蚀。他双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鼻孔中喷出炽热的白气，喉咙里出低沉的、如同困兽般的咆哮，死死顶住那来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威压。

林衍作为主导者和“视线”的源头，承受的压力更是难以想象。他身体剧烈颤抖，维持手印的双臂青筋暴突，如同虬龙盘绕，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他面前的洛书虚影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每一次天道之眼无意识的“注视”扫过洛书投影的“视线”，都如同最锋利的法则之刃切割在他的神魂之上！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到了极致，死死锁定着那只巨眼，疯狂地记忆、解析着它所展现出的每一个符文、每一条法则链条的运转轨迹！这是用生命换取的情报！

了尘大师周身佛光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那纯粹的、冰冷的、漠视一切的“天道”意志，与他所修持的慈悲、觉悟、众生平等的佛法真意格格不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他捻动佛珠的手指早已停下，指节因用力而白，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唯有那低沉的、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的佛号声，依旧如同定海神针，一遍遍回荡在平台上，勉强护持着众人最后一丝心神不失守。

齐岳，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平静”，却也最“异常”的一个。

当那冰冷、巨大、由纯粹法则符文构成的天道之眼透过“视线”映入他混沌双眸的刹那，他身体周围原本内敛的雷火微光，骤然变得明亮而躁动！

噼啪！滋啦！

细密的银白电弧不再是一闪而逝，而是如同被激怒的雷蛇，在他体表疯狂窜动跳跃！暗红色的火星也不再是明灭不定，而是化作一缕缕升腾的、蕴含着恐怖高温的火焰，缭绕周身！一股沉寂已久、混合着混沌初开般暴虐与不屈意志的磅礴战意，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山熔岩，在他体内轰然爆！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头蓄势待的洪荒凶兽，锁定了猎物！那双深邃如混沌的眼眸深处，雷霆与火焰的虚影以前所未有的度疯狂轮转、碰撞、湮灭、重生！不再是简单的流转，更像是在模拟、在推演、在对抗！瞳孔最核心那道锐利的淡金意志，更是如同开锋的神剑，迸出斩破一切虚妄的刺目光芒，笔直地刺向洛书投影中那只冰冷的巨眼！

天道之眼散出的、足以冻结灵魂、扭曲法则的恐怖威压，在靠近齐岳周身那层雷火交织的混沌力场时，竟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屏障！威压被强行扭曲、分解！一部分被狂暴的雷霆之力击碎、湮灭；一部分被灼热的混沌火焰焚烧、净化；还有一部分，则被那深邃的混沌漩涡直接吞噬、容纳，成为其内部生灭轮转的一部分养料！

他周围的虚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景象。来自天道之眼的法则扭曲力场，与齐岳自身雷火道体散的混沌力场，在无声地碰撞、撕扯、相互湮灭！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不断泛起肉眼可见的、细微的涟漪褶皱！脚下的晶石平台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他立足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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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以自身的“道”和“体”，硬撼天道之眼无意识散的法则领域！虽显稚嫩，却已有分庭抗礼之势！

“嘶…”勉强维持着清醒的成员们，看到这一幕，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震撼光芒。这就是混沌金丹、雷火道体的力量？竟能在如此近距离下，直面天道之眼的威压而不溃？！

就在众人心神被齐岳的异象所牵引，稍稍分神的刹那——

异变陡生！

洛书投影中，那只始终冰冷、漠然、如同精密机器般运转的天道之眼，那由纯粹秩序构成的灰白色瞳孔曲面，似乎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

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目标，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覆盖性的“扫描”。

然而，就是这极其细微的转动！

嗡——！！！

一股远之前的、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法则”本身构成的冰冷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顺着洛书投射出的那道“视线”，狂暴地反冲而来！这股意志洪流中，蕴含着对“窥探者”最本能的排斥、最冰冷的审判，以及最直接的——法则层面的抹除指令！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

悬浮于林衍身前的巨大洛书龟甲虚影，核心处一点代表着天道之眼坐标的符文节点，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整个龟甲虚影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剧烈地扭曲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噗——！

林衍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大口蕴含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化作一片凄厉的血雾！他维持手印的双臂无力地垂下，皮肤寸寸龟裂，鲜血淋漓！眼中的神光瞬间涣散，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度萎靡下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大半生机！

“林先生！”

“林前辈！”

金锐、墨老、石岳三人同时出惊骇欲绝的呼喊，心神剧震！阵基的三角力场瞬间不稳，光芒剧烈摇曳！

“稳住！”了尘大师的佛号声陡然拔高，如同惊雷！他枯瘦的身躯猛地站起，暗金佛光前所未有的炽盛，双手合十，一个巨大的“卍”字佛印瞬间放大，狠狠印在即将崩溃的洛书虚影之上！佛印金光大放，带着一股悲悯而宏大的力量，试图修补那裂痕，稳定虚影！

然而，来自天道之眼法则反噬的力量，远想象！

轰！！！

洛书虚影上的裂痕非但没有被佛印修复，反而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水，瞬间蔓延至整个龟甲！刺目的白光从无数裂痕中爆出来！

“快！切断连接！！”林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破碎不堪。

了尘脸色剧变，合十的双掌猛地向两侧一分！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佛光如同利刃，狠狠斩向洛书虚影与那道投射“视线”的无形连接！

与此同时，一直如同蓄势凶兽般沉默的齐岳，动了！

他没有去看濒临崩溃的洛书，也没有看遭受重创的林衍。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投影中那只正在缓缓转回原位、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般漠然的巨眼！

“哼！”

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冷哼，从齐岳喉咙深处炸响！这冷哼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的意志，带着一种对那高高在上漠然的极致愤怒与…宣战！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咚！

脚下的晶石平台轰然炸开一个巨大的凹坑！狂暴的雷火之力不再内敛，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

吼——！！！

一道由无数银白雷霆与暗红火焰交织而成的、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光柱，带着湮灭万物的气息和斩破一切束缚的意志，悍然从他双掌之中轰出！目标，并非洛书虚影，而是…虚空中那道正被天道之眼法则反噬洪流冲击的、洛书投射出的“视线”连接点！

他竟要以自身混沌雷火之力，强行斩断这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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