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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 记忆苏醒（第1页）

暮春的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漫过渝州城外的青苍山林。沈清璃提着药篮走在林间小径上，指尖还沾着刚采摘的草药汁液，清浅的绿意衬得她素白的衣袖愈干净。她本是循着药草踪迹而来，却在转过一道山坳时，瞥见前方空地上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光晕。

那光晕极淡，若非她自幼修习灵术，恐怕根本察觉不到。沈清璃脚步微顿，带着几分好奇走近，目光落在空地中央的阵法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座聚灵阵，阵纹以淡金色灵力勾勒，纵横交错间，赫然凝结出一朵九瓣莲华的图案，正是阵眼所在。

九瓣莲华，聚灵为契，以魂为引。

这图案像是一道惊雷，轰然劈进沈清璃的脑海。她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耳畔仿佛响起了呼啸的风声，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无数破碎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昆仑墟的云海在头顶翻涌，祭坛上的长明灯燃得烈烈作响。她站在祭坛中央，周身被金光笼罩，胸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灵珠被生生剖离的滋味。灵珠是她的本命之物，与神魂紧密相连，剖珠之痛，堪比剜心。

她看见景遥站在不远处，红衣染血，眼神里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还看见夙缨握着长剑，死死抵住袭来的魔兵，红衣猎猎，却在回头望她时，落下两行清泪。

“清璃！不要——”景遥的嘶吼声穿透了时光的壁垒，沙哑得像是破碎的琉璃。

沈清璃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决绝。她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对着他们二人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她知道，唯有献祭本命灵珠，才能催动昆仑墟的护山大阵，才能护住他们，护住这方天地最后的希望。

“景遥，夙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活下去，等我回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灵珠自她胸口飞出，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没入护山大阵的阵眼。剧痛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神魂像是被寸寸撕裂，意识在黑暗中急下坠，最后一眼，是他们二人痛彻心扉的脸庞。

“呃——”

沈清璃猛地捂住胸口，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药篮“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草药散落一地。那股剖心般的剧痛如此真实，仿佛就生在此时此刻，疼得她浑身抖，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视线模糊中，那座聚灵阵的阵眼图案，与记忆里祭坛上的莲华纹重合，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原来那些模糊的梦境，那些莫名的心悸，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原来她不是忘了，只是被时光掩埋了记忆。

原来她曾那样痛过，那样决绝过，那样……刻骨铭心地记挂着两个人。

风穿过林间，出呜咽般的声响。沈清璃抬起手，指尖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平坦温热，却像是空了一块。她望着那座聚灵阵，泪水越流越凶，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哽咽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听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止住颤抖，扶着身旁的树干站起身。目光依旧凝望着那九瓣莲华的阵眼，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茫然，更有一丝跨越了百年时光，依旧未曾磨灭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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