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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假山密会（第1页）

“静玄师太有信，明日午时，花园西北角假山石洞。”

窗外那个陌生的年轻女声留下这句话后，便再无声息，仿佛从未出现过。沈清辞的心却如擂鼓般狂跳起来！静玄师太竟然派人潜入林府传信！还要在午时见面？这太冒险了！

但她知道，这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否则师太绝不会如此行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花园西北角的地形。那里确实有一片叠石假山，规模不小，中有洞穴，颇为幽深僻静，午时烈日当空，人迹罕至，倒是个碰头的好地方。

这一夜，沈清辞几乎无眠，既期待又忐忑。

第二天，她如常去厨房准备老夫人的药膳，神色如常，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午时的会面上。她刻意将早膳做得简单些，午膳则准备了一道需要慢火细炖的汤品，借口要看火候，可以在厨房多待些时间，便于寻找机会溜去花园。

午时将近，厨房里热气腾腾，众人忙碌。沈清辞看汤已炖上，便对负责看火的婆子道：“嬷嬷，这汤还需两刻钟，我去园子里摘几片新鲜的薄荷叶，一会儿给汤提味，去去油腻。”

那婆子不疑有他，点头应了。

沈清辞挎上一个小竹篮，故作镇定地走出厨房，朝着花园西北角走去。烈日炎炎，花园里果然没什么人。她一路留意身后，确认无人跟踪，才快步闪入假山区域。

假山内部曲折幽深，光线斑驳。她按照记忆，走向那个最大的石洞。洞口藤蔓垂挂，甚是隐蔽。她深吸一口气，撩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

洞内颇为宽敞，凉爽潮湿，光线昏暗。沈清辞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到洞内深处，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头戴斗笠的佝偻身影背对着她，正在整理地上的草药篮子，看打扮像个寻常的粗使仆妇。

“你来了。”那“仆妇”转过身，掀开斗笠，露出一张清癯平静的脸，不是静玄师太又是谁？

“师太！”沈清辞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行礼，“您怎么亲自来了？太危险了！”

静玄摆摆手，示意她噤声，低声道：“无妨，扮作送药草的仆妇，混进来不难。长话短说，你送出的兰叶，我已验过。”

沈清辞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如何？”

静玄神色凝重：“确是‘迷心兰’无疑，而且被特殊手法培育过，花香中混合了极微量的‘幻影蓟’花粉，长期嗅闻，可致人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依赖下毒者提供的‘解药’方能暂时清醒。林老夫人并非寻常病症，而是被此物长期控制。”

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如此！

“下毒者手段高明，”静玄继续道，“通过控制花香浓度或搭配特定熏香，便可操控老夫人‘病势’的轻重，制造好转或加重的假象。你之前的药膳，恰好用了些安神定志的药材，无意中轻微中和了花毒对心神的干扰，故老夫人略有起色。但这并非根治，反而可能打乱了对方的步骤。”

原来如此！沈清辞恍然大悟，难怪林夫人态度微妙，钱管家行为诡异！

“师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揭露他们吗？”沈清辞急问。

“不可打草惊蛇。”静玄摇头，“对方既敢在林府下手，必有倚仗。你昨日提及林夫人欲再请名医，我猜，对方很可能借机安排他们的人，坐实老夫人‘旧疾复’或‘需特殊调理’的假象，进一步控制林府。你送出的兰叶，是重要物证，但仅凭此，难以扳倒根深蒂固的势力。”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沈清辞不甘。

“自然不是。”静玄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你将计就计。他们既要你做药膳‘调理’，你便继续做，但需更巧妙。我今日带来几味药材。”她从药篮底层取出几个小纸包，“此乃‘清心粉’，无色无味，每次在药膳将成时，微量撒入，可助老夫人固守心神，抵抗花毒侵蚀，让她在‘清醒’与‘迷糊’间保持一丝清明，或许……能让她记起或说出些关键线索。”

沈清辞接过药粉，小心收好：“清辞明白！”

“此外，”静玄压低声音，“林府此次所谓‘贵客临门’，我疑与‘影先生’势力有关。你需格外留意府中动向，尤其是钱管家接触之人。但切记，自身安全为要，莫要贸然行动。若有急事，依旧通过厨房那个小丫鬟传递消息，她是我早年安置的暗桩，可信。”

沈清辞心中大定，原来那个小丫鬟是师太的人！

“师太，那陆公子他们……”她忍不住问。

“少爷已安顿妥当，正在追查其他线索。你此处至关重要，务必稳住。”静玄看了看洞口光线，“时辰不早，我该走了。记住，沉着应对，顺势而为。”

“师太保重！”沈清辞郑重道。

静玄点点头，重新戴好斗笠，挎起药篮，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洞口藤蔓后。

沈清辞在洞中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收好药粉，又摘了几片洞口的野薄荷叶放入篮中，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出假山，返回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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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沈清辞按照静玄师太的吩咐，在药膳中悄悄加入“清心粉”。效果似乎逐渐显现，林老夫人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与她说笑几句，眼神清明，甚至偶尔会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坏的时候则依旧昏沉，念叨着“兰花”。林夫人来的次数明显增多，看向沈清辞的眼神也愈复杂。

这天下午，沈清辞正在厨房尝汤的咸淡，钱管家笑着走了进来：“沈姑娘，忙着呢？”

“钱管家。”沈清辞放下汤勺。

“姑娘手艺真是没得说，老夫人这几日气色好多了。”钱管家寒暄两句，话锋一转，“后日府中有贵客到访，夫人设宴款待，点名要姑娘您露一手，做几道精致的药膳佳肴，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来了！沈清辞心中凛然，面上却受宠若惊：“夫人厚爱，清辞自当尽力。只是不知贵客口味如何？有何禁忌？清辞好早作准备。”

钱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贵客口味清淡，喜好养生。姑娘放手去做便是，食材一应俱全。对了，”他似不经意地补充道，“贵客对香料颇有研究，尤其喜爱奇花异草之香。姑娘若有什么独特的香草料，不妨用上，或能博得贵客欢心。”

独特的香草料？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这是暗示她用那兰花香吗？她面上恭敬道：“清辞晓得了，定当用心准备。”

“有劳姑娘了。”钱管家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沈清辞看着他的背影，手心沁出冷汗。后日的宴席，恐怕就是图穷匕见之时！静玄师太所料的“借机安排”，就要来了！

她心事重重地熬好汤，送去福寿堂。今日老夫人精神似乎不错，正由丫鬟陪着在窗边晒太阳。见到沈清辞，她招招手：“丫头，来。”

沈清辞走过去。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后日……宴客，你……小心些。”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担忧。

沈清辞心中感动，握紧她的手：“老夫人放心，清辞会小心的。”

老夫人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台上的兰花，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又变得迷茫起来，不再说话。

晚膳后，沈清辞回到厢房，心情沉重。她拿出静玄师太给的“清心粉”，又反复回忆小册子上关于药性相克相激的记载，苦思冥想后日宴席的菜单，既要符合要求，又要暗中应对，还要避免被利用，难度极大。

夜深人静，她正对灯沉思，窗外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鸟叫，与她之前听到的暗号节奏不同！她心中一紧，走到窗边，只见一道黑影极快地从院墙掠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她的窗台花盆里！

她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才悄悄开窗，从花盆土里挖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小小蜡丸。捏开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

“宴有剧毒，慎之。”

沈清辞的手猛地一抖，纸条飘落在地。宴有剧毒？！是谁下的毒？目标是谁？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那位“贵客”？这纸条，又是谁送来的？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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