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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012章（第2页）

可苗人这么做，图什么？

便是有蛊毒灵兽助益，苗人的数量还是远低于汉人，从接到朝廷调令时，盛晗心中就有这疑惑：

苗人北上中原，究竟为什么。

图蜀中平原肥沃的土壤？还是要像是西蕃一样掠夺人力去做苦工给他们修筑宫殿城墙？

可是据他所知，苗疆地理位置优渥，疆域内的物产丰饶，也并不比中原差多少。

若非在其位，盛晗甚至觉着这些年是汉人侵扰了苗民的边境，才惹出来不少纷乱。

如今看来，难道还是他错判了？

盛晗疾步在前，李知野和仵作几人错了几步缀在后头，看着军师焦急的背影和滚滚东逝的金沙江水，他终于觉过点味儿来：

“还没请教先生，这黑蜮蛊……可有解方？”

仵作觉着他客气，笑着拱了拱手才道：“自然是有的，要么找出释蛊的人请他罢手；要么——要么就只能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是，苗人的很多蛊毒其实都没有解药，最后都是用另一种毒虫毒药斗倒原本的那种。”

大约是看李知野面色凝重，仵作想了想，宽慰道：“这也合‘蛊’这一字的本意不是？”

那倒是，虫皿为蛊，需得在千百种毒虫毒物中存活下来的，才能称得上是“蛊”。

“那……”李知野终于忧心忡忡，“以毒攻毒不是会很凶险？要真是毒下在江水里，那、那不是……”

这次，仵作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他的目光顺着东流水看向远方，沉默良久后，轻叹一声：

“那便是生灵涂炭的灾厄了……”

李知野可听不得这个，他拧了拧眉，转头愤愤看了眼身后高耸入云的无量山：这班苗人，真狠。

欺辱漂亮哥哥就算了，还要折磨中原百姓？

他垂在身侧的双拳紧了紧，后槽牙咯咯磕在一处，胸中战意极盛。

正巧仵作被盛晗请过去，并未注意到他神情，反是立在一旁的马伙头，瞧着他神情有异，轻咳一声：

“将军。”

李知野回头，眼中戾气未及收，吓得那马伙头都忍不住往旁侧了一步。

待缓过神，老人摇摇头，笑着取出铜烟锅来敲了两下，“您也别甭太担心，这事还尚未有定论。住在边境上的汉人，也大有会用巫蛊的人在，何况——”

他顿了顿，视线穿过李知野的肩膀，遥遥看了一眼他身后被云层遮蔽，却还能看见雪顶的无量山。

被马伙头这么一打岔，李知野刚蓄起来的怒气就散了，他眨眨眼，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为他刚才凶了老爷子。

挠挠头，他见马伙头不说话，便松开了捏紧的双拳，主动开口询问道：“何况什么？”

马伙头点燃烟锅，隔着吐出的烟雾收回了自己放到雪山上的目光：

“何况我们先前在苗疆行走，曾经听过当地一个传言，说苗人大巫身上有一种蛊，能解百毒，当地的苗民都叫它圣蛊。”

李知野撇撇嘴，“那苗人的大巫又不一定帮我们，您瞧您这话说的。”

马伙头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那边盛晗就先唤了李知野过去，并让两个小士兵打水跟着仵作回去。

老人便笑着冲李知野拱拱手，但在小将军错身时，他还是忍不住小声道：

“这世上心怀偏见的人太多了，希望您……”

老人说话的声音原本就低，加之河滩上骤然起了风，他话里的最后几个字，全然消失在风中。

李知野愣了愣，转头侧目想再追问时，马伙头却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去军师的方向。

蛊毒骤现，这事很急，军师实等不上李知野，径自从河滩边走回来，拽上人就返回了中军帐。

挑帘进帐后，他也不与李知野多言，自寻了匣中文书一一摊开来细瞧，越看脸上神情越阴晴不定。

李知野茫然地站在一边，等了片刻也没等着军师发话，便也凑过去，想看看军师在看什么。

摊开在大案上的，是江夏王上给朝廷的几份急报，朝廷下调令后，也誊抄了一份发给灵武军。

盛晗瞧着那些呈表，目光在日期上来回逡巡，眼神一转想到什么，又转身去书匣中翻找起来。

李知野眨眨眼，虽然不知道军师在筹谋什么，但也从他的表情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凑上前：

“怎么，这些文书有什么不对吗？”

而盛晗也恰巧捧着他找到的基本蜀中县志回来，他伸手点着其中一份奏报，正准备开口，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滴落到纸上。

朝廷的呈表是要封一道蜡的，但那东西滴在纸上还是极明显，甚至整个绽开。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是一滴血，好大的一滴。

如此，盛晗张开的嘴巴闭了闭，拧眉转向李知野，“你……”

蜀民喜辛辣，难道最近吃上火了？

李知野也茫然地蹭了蹭鼻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猛然感觉到一阵恶心反胃，紧接着，便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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