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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命运魔神尸身（第1页）

混沌的旅途，仿佛永无止境。刘志凡已习惯了这片灰蒙的基调，习惯了在空寂中聆听自身道果与混沌共鸣的细微道音。他穿越过无数破碎的纪元残骸，挥手间湮灭过不止一波被本能驱使的魔神残念，也远远避开过几处连他混元道心都隐隐示警的、弥漫着不祥与扭曲的绝地。

那秘境眼眸的注视，与外道触手的诡异，如同两道幽深的刻痕，并未随岁月流逝而淡去，反而在他不断前行中，沉淀为一种愈清晰的认知——混沌，远非他曾经想象的，仅仅是洪荒的背景板或是强者们的试炼场。它自身，就是一个活着、呼吸着、并隐藏着无数古老秘密的庞然巨物。

这一日，他循着冥冥中一丝迥异于寻常混沌气流的牵引，来到了一片异常“平静”的区域。

说平静，并非空无一物。恰恰相反，这里的混沌元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液态，缓缓流淌，闪烁着迷离的光泽。但诡异的是，这片区域没有任何狂暴的气流，没有漂浮的残骸，甚至连法则的波动都显得异常“温顺”和“有序”，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精心梳理过。

在这片液态混沌元气的中央，悬浮着一具……“尸体”。

那并非血肉之躯，也非能量凝聚的形态，而是一种更加抽象、更加接近“概念”本身的存在。它大致呈现出人形轮廓，却又仿佛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银灰色光泽的丝线编织而成。这些丝线并非静止，它们在缓慢地蠕动、交织、分合，构成一种动态的、永不停歇的复杂图景，仔细看去，那图景中似乎演绎着星辰生灭、文明兴衰、众生悲欢……那是无数命运轨迹的具现化！

尸体的“面容”模糊不清，被流淌的银色丝线覆盖，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窝，其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通往所有可能性的终结与起源。

仅仅是凝望着这具尸体，刘志凡便感到自身那万劫不磨的混元道果，竟微微震颤起来。一种无形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因果”与“宿命”之力，如同蛛网般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每一寸，而源头，正是这具概念性的尸身。

“命运……魔神？”

一个古老到几乎被遗忘的名讳，自刘志凡的心底浮现。传说在盘古开天之前，混沌之中曾有三千魔神，执掌不同大道。命运魔神，便是其中最为神秘、最为诡异的存在之一，执掌着众生命运的轨迹，连其他魔神都要受其无形的影响。

眼前这具尸身，虽已“死”去不知多少纪元，但其残留的道韵与威压，依旧让刘志凡这位新晋混元感到心悸。它并非像其他魔神残骸那样充满暴戾的毁灭欲望，而是散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既定”之感。

仿佛一切早已被书写，一切挣扎皆为徒劳。

刘志凡收敛气息，缓缓靠近。他并非觊觎这魔神尸身可能残留的什么遗宝，而是被其中蕴含的、关于“命运”本源的至高法则所吸引。若能参悟一二，或许对他理解那秘境眼眸的“注视”，乃至应对外来的“扭曲”，都有所助益。

然而，就在他踏入那片被梳理得异常“有序”的液态混沌元气范围，距离那命运魔神尸身尚有百里之遥时——

异变陡生！

那具原本静静悬浮的尸身，空洞眼窝中的两团漩涡，骤然加旋转！

“嗡——！”

无声的震颤席卷开来，并非作用于物质，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的概念层面。刘志凡只觉自身那清晰无比的混元道果，忽然间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无数种可能的未来、无数条岔开的命运支流，在同一时刻涌入他的感知，疯狂地冲刷着他的自我认知！

他“看到”自己未曾离开洪荒，在三次无量量劫中黯然陨落；他“看到”自己未能突破混元，在混沌中耗尽寿元，化作尘埃；他“看到”自己在那秘境之中，被罗睺弑神枪彻底粉碎；他甚至“看到”自己堕入外道，化身扭曲的怪物，与那暗绿色触手同源……

无数种“可能性”，真真切切，带着各自完整的情感与记忆烙印，如同潮水般要将他这个“现在”的自我淹没、同化、分解！

这不是幻术！这是命运魔神尸身残留的道韵，在本能地“演绎”靠近者的一切命运可能，要将闯入者拉入其编织的、永无止境的命运迷宫之中！

“定！”

刘志凡道心警兆长鸣，混元道果爆出璀璨清光，强行稳固住那几乎要被冲散的自我意识。他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承受着无数命运支流的冲击。每一种“可能性”都无比真实，带着强烈的因果牵引，试图将他拉向某一个既定的“结局”。

他明白了。这命运魔神尸身，本身就是一处绝险之地。它并非主动攻击，但它存在的本身，就在不断辐射、演绎着命运的无穷变数。任何靠近者，若不能守住本我，明晰自身唯一的“现在”，便会被这无穷的命运信息洪流冲垮，彻底迷失，成为这具尸身周围，无数沉浮的“可能性”泡沫之一，永世不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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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任何直来直去的毁灭性攻击，都要凶险万分！

刘志凡紧闭双目，不再去“看”那些汹涌而来的命运幻象，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自身混元道果的核心，牢牢锚定那历经亿万劫难、于绝境中一跃而成的“真实”。

“我之道，乃脱之道！岂容宿命羁縻？”

“过去已逝，未来未至，唯我当下，永恒唯一！”

“一切因果，一切宿命，皆为我道资粮，为我踏脚之石！”

他心中出无声的咆哮，混元道韵如同燎原之火，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不再是防御，而是主动地、霸道地去“焚烧”、去“解析”、去“统御”那些冲击而来的命运信息流。

他以自身为绝对坐标，强行梳理着混乱的命运轨迹。那些陨落的“可能”，被他道心碾碎，化作明悟劫数的资粮；那些堕落的“可能”，被他意志斩断，坚定了自身的道途；甚至那些看似美好的“可能”，也被他冷静地审视，剥离其虚幻的诱惑，只汲取其中蕴含的、关于命运法则的细微碎片……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却又蕴含着无上机缘的过程。在与这命运魔神尸身残留道韵的对抗与交融中，他对于“因果”、“宿命”、“可能性”这些抽象大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度疯狂提升。

他仿佛在亲手拆解一台无比精密、代表着命运本身法则的古老机器，尽管危险，但每理解一个“齿轮”的运作，都让他对“命运”的认知更深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澎湃的命运信息洪流，渐渐平息下去。并非消失，而是不再能撼动刘志凡那如同混沌磐石般稳固的混元道心。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深处，那混沌生灭的景象里，似乎多了一些流动的、银灰色的细密丝线，它们交织变幻，却又最终臣服于那更为本源的混沌意志之下。

他成功抵御住了命运魔神尸身的道韵侵蚀，并且，从中汲取了关于命运法则的宝贵碎片。虽然距离执掌命运大道还差得极远，但他已然具备了在一定程度上，洞察、干扰、乃至在一定程度上“定义”自身及他人命运轨迹的初步能力。

他再次望向那具命运魔神的尸身，目光已然不同。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探究与明悟。

这具尸身残留的道韵如此恐怖，那当年能“杀死”命运魔神的存在，又该是何等境界？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顺手斩之？还是混沌中存在着其他更可怕的力量？

混沌的水，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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