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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154章 母亲（第1页）

第155章第154章母亲

她打开门，戴着面具的脸来回晃了晃，不敢出去，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後。

她在害怕，杜若凡却更加冷汗直冒：这个小女孩怕得不是母亲，而是身为不速之客的他们三个！

杜若凡脑袋里嗡嗡直响。蔓箩丶或者说是王公，不是没有创造生命的能力吗？张燕月身为蔓箩，应该不可能孕育生命。这个叫其美的小女孩戴着王母的面具却没有受到伤害，她肯定没有被王公的力量污染，她是个普通人！

“阿妈，你们在干什麽？”其美怯生生地发出声音，她似乎想跑到母亲身边，但双生子距离张燕月只有几步之遥，让小姑娘摇摆不定。见张燕月不答，小姑娘一把拉下面具，冲着三人拼尽全力吼道：“你们干什麽，放开我阿妈！”

她说着就要冲到张燕月身边，杜若凡脑袋里嗡得一声，推了把姜丹铅，自己抓着张燕月猛地往後退：“别让她过来！”

姜银姣更快，直接箭步上前，拎起其美後脖领子把她提溜起来。其美绷不住了，号啕大哭：“坏人，放开我阿妈！你们都是坏人！”

姜银姣一把扯掉面具，把小姑娘拎远了些，观察着手中的面具，确认没问题後，她冲杜若凡和姜丹铅那边点了下头，似乎想松开其美。但杜若凡脑袋里直觉的警铃仍没有停止，立刻阻拦道：“抓住她别过来！”

不等他再指挥，姜丹铅噬刀一扬，直接抵住了张燕月咽喉：“你做什麽。”

“阿妈！松开我阿妈……”其美眼见母亲受到威胁，不管不顾踢打着姜银姣，姜银姣只好把她又拎远拎高了些。一时谁也没再动作，只有其美的哭叫声震耳，一种怪异的氛围萦绕在三人眉心。

不对劲，如果张燕月是拿小女孩的命来做要挟，怎麽会考虑不到以伴驾的身手，控制住他们手到擒来。难道……

杜若凡紧盯着其美上下扫视，企图找出来异常之处。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其美忽然咳嗽几声，从口鼻中喷出了几缕细细的烟雾。小女孩一下停止了踢打，身体绵软无力，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唇间仍断断续续喷出小团的灰雾丶似有生命般浮动着。

是虫群类型的蜕！

杜若凡不寒而栗，姜丹铅的噬刀逼近张燕月，把她脖颈上的皮肤压出弧度。姜银姣捂着口鼻把其美拎到身前，额上瞬间青筋暴起：“你给自己的女儿下毒！？”

虫群蜕无法直接将山外人转化成蛇种，但如果其美身上有伤口的话，一切都是未知数！现在，他们面前就站着一位可以制造出伤口的人。

或者说，其美身上已经有伤口了。

姜银姣反应过来，立刻动手检查其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没有伤口，其美对她非常抗拒，有气无力地挣扎着，推开靠近的姜银姣。衆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张燕月却突然道：“不用看了，她身上没有伤口。”

没人松懈，姜银姣检查的手顿了下，但紧接着张燕月又道：“我给她下了毒，一定时间内如果不吃下解毒剂的话，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更严重点，会死。”

虎毒不食子，三人根本未料到她竟会出此毒计，都有些慌神。张燕月也不拨开抵住咽喉的噬刀，而是面无表情道：“把瞳珠给她。”

姜银姣没动，僵在那里看向这边，杜若凡脑筋飞速运转着，一时也难以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只一瞬间小姑娘的鼻子倏地开始流血，鲜红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在了姜银姣的鞋面上。

“其美，记得阿妈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张燕月越过杜若凡和姜丹铅的身影，丝毫不顾及噬刀在皮肤上压出的血痕。她把头朝前伸，提高声音丶像鼓励孩子的母亲，“拿上珠子，跟着小虫子跑，像阿妈跟你说的那样，找到药吃下去。”

其美晕晕乎乎地用手捂住滴血的鼻子，这个年纪的小孩，一定已经能听懂母亲到底对她做了什麽。但她没有露出惊恐或是茫然的神色，只是撑着眼皮瞥向头顶的姜银姣。血从她指缝中渗出来，姜银姣真的慌神了，不由又扫了眼这边，杜若凡脑袋一紧道：“给她！”

姜银姣条件反射似松手，把其美放回地上，手掌托着噬刀用力将瞳珠掰了下来。她的手还没伸过去，其美抢过瞳珠拔腿就跑！

“快追！”不等姜丹铅喊完，姜银姣把面具塞进怀里丶已经追了出去。

没人说话，屋里仅剩的三人紧盯彼此，眼中全是暗流汹涌的算计。一个小女孩不可能跑得过双生子中任何一人，只要追着她看到她服下解毒剂再拿回瞳珠就好了，事情不可能这麽简单，张燕月肯定还有後招！

杜若凡紧盯着张燕月，就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放过。他发现张燕月无视了掌握自己命脉的姜丹铅，也在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可能是几秒钟丶几分钟？时间的流速被人混淆，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从窗外的远方刺穿了三人耳膜。

“你该去帮帮你的姐妹了，伴驾。”张燕月慢慢瞥向姜丹铅。

是其美的尖叫声，姜丹铅瞬间明白了，和杜若凡交换眼神。杜若凡毫不犹豫拔出腰带上的匕首抵住张燕月脖颈另一侧，两人未做任何交流，姜丹铅已经像道影子般追了出去。

第一次把生命压制在自己的刀刃下，杜若凡并不紧张，手腕甚至没有颤抖。他用馀光扫了眼办公室窗外漆黑的街道，慢慢说：“你赢了，张大夫，这就是你想要的局面吧。”

是该立刻杀掉她也追出去丶还是继续僵持住等待回援？杜若凡拼命计算着摇摆不定的天平，他大概能预料到外面发生了什麽，把自己留下来，就是张燕月现在想要看到的。

“那个女孩不是你亲生的。领养的，还是捡来的？对吧。”杜若凡紧盯着她的脸，“到底养了这麽多年，够舍得。”

张燕月不答，静静地看着杜若凡。片刻，她蓦地露出笑容，嗓音异常平静道：“若凡，到王公这边来吧。”

张燕月的笑容非常僵硬，只有嘴角扯着，她的眼睛像那些没有神采只剩死气的尸体般睁大，显得笑容非人，毛骨悚然：“你什麽也不用做，只要在王公这边就好了。我可以现在就把你变成蔓箩。我不用你做任何事，你要过自己的生活丶还是继续待在伴驾的身边，都可以，保持现状就好。”

杜若凡没想到她开口居然是说这些，有些好笑道：“然後呢？”

“没有然後。”张燕月不顾喉间的匕首摊开双臂，她一动，杜若凡立刻压紧刀刃，细密的血珠从皮下涌出，沿着薄刃连成一串红。

“你知道自己和伴驾的差距吧。我不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到王公这边就好了，变成蔓箩，你的未来就可以延伸到和你所爱之人一样漫长，你也有能力保护他们，这不好吗？”

张燕月情绪高涨，激昂澎湃，但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一个极力模仿人类的机器，她喋喋不休道：“我很有诚意了，没有放出气泡，让你们去猜无底的谜。认真想一下吧若凡，只要你不用蔓箩的能力，没有人会发现你的变化。王公与王母的斗争，不是你丶伴驾，这些时间尺度短如露水之生命所该参与的！为你自己和你爱的人未来做打算——”

杜若凡匕首猛地一压，张燕月的脖子当即飙血，尽管离大动脉还有那麽一丝丝距离，血还是喷了两人一脸。双方退开半步，张燕月似乎愣了下，木怔着伸出手抚上自己血流如注的脖子。

“你的提议确实有点让人心动。”杜若凡诚实道，他胡乱抹了把溅到的血，“这些话，是你想说的，还是所有蔓箩丶王公想说的？”

张燕月的脖子上有一道错开的切口，血正从切口中喷洒，立刻染红了她半边白大褂。她似乎没有感觉到痛苦，呆呆地望着眼前，杜若凡咬了咬牙，转身，拔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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