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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木峰（第1页）

循着记忆中的路径，李恪降落在半山腰一处僻静的弟子居所小院外。院墙爬满了碧绿的藤蔓，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他尚未敲门，一个清脆稚嫩、带着无比欣喜的呼喊声就从小院里炸响：

“哥哥！是哥哥！”

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般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李恪怀里，撞得他微微晃了一下。

“雪儿！”李恪蹲下身，紧紧抱住妹妹娇小的身体，脸上露出了连日苦修以来第一个毫无阴霾的、自内心的温暖笑容。怀中的李雪，穿着干净合身的青木峰外门弟子服饰，小脸比上次分别时圆润了些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依赖，像两颗浸在水中的黑葡萄。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奇异地抚平了李恪神魂深处因仇恨和苦修带来的疲惫与紧绷。

“哥哥你怎么才来呀！雪儿可想可想你了！”李雪仰着小脸，嘴巴撅得老高，小手紧紧抓着李恪的衣襟，生怕他又消失不见。

“哥哥也要修炼呀，这样才能保护雪儿。”李恪笑着揉了揉妹妹柔软的顶，变戏法似的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和一个精美的竹编小篮子。“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

油纸包一打开，浓郁诱人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正是山脚下凡人城镇最有名的“酥香斋”的招牌点心：金黄油亮、撒着芝麻的如意酥；做成各种小动物形态、栩栩如生的奶黄包；还有雪儿最爱吃的、软糯香甜、点缀着蜜红豆的桂花糕！竹篮里则是几个饱满红润、灵气氤氲的朱果，散出诱人的果香。

“哇——！”李雪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爆出惊喜的欢呼，“如意酥！小兔子包！桂花糕！还有果果！哥哥最好了！”她小脸笑成了一朵花，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还温热的如意酥，幸福地眯起眼，小口小口地咬着，出满足的哼哼声，嘴角沾满了酥皮碎屑。

“慢点吃，别噎着。”李恪宠溺地看着，拿出水囊递给她。

“嗯嗯！”李雪含糊不清地答应着，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吃了一块如意酥，又抓起一个兔子奶黄包，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左看右看，都舍不得下口，“哥哥你看，小兔子好可爱呀！”

“喜欢就吃，以后哥哥再给你买。”李恪笑着，拿起竹篮里一个红彤彤的朱果，轻轻一掰，露出里面晶莹剔透、流淌着蜜汁般的果肉，递到妹妹嘴边。“尝尝这个，青木峰的师兄说这叫‘火玉朱果’，吃了对身体好。”

李雪就着哥哥的手咬了一口朱果，甘甜清冽带着微酸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充沛温和的木系灵气顺着喉咙流淌下去，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好甜！好好吃！哥哥也吃！”

兄妹俩就坐在小院门口的石阶上，分享着美食。李雪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兴奋地向哥哥倾诉着青木峰的新生活：

“哥哥，这里的树好高好高，比我以前见过的都高！”

“有一个叫云苓的师姐对我可好啦，教我认了好多好多草药！看，那个开蓝花的是‘星灵草’，那个长紫色叶子的是‘紫苏叶’…”

“昨天我还帮着药园的爷爷给‘三叶青’浇水了呢！爷爷夸我懂事！”

“灵米饭比家里的糙米好吃多啦！就是……就是有时候会想娘亲做的野菜饼……”说到最后一句，李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大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李恪的心猛地一揪，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了一下，又被强行压下。他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包裹住妹妹有些冰凉的小手，声音低沉而坚定：“雪儿乖。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好好学本事。等雪儿变厉害了，娘亲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他看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一定会让我们都好好的。相信哥哥，好吗？”

李雪用力地点点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小脸上重新扬起明亮的笑容，用力地“嗯！”了一声。“雪儿相信哥哥！雪儿也会很努力很努力！以后雪儿也要变得很厉害，保护哥哥！”

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小院洒下斑驳跳跃的光点。李恪陪着雪儿在青木峰玩耍。他耐心地听着妹妹磕磕绊绊地背诵刚学的草药歌诀，笨拙地施展着引气诀催生一株小草苗。他在开满不知名野花的山坡上，陪着雪儿追逐翩跹的彩色灵蝶。他坐在巨大的古树虬根上，给妹妹讲着记忆中母亲讲过的、夹杂着仙凡传说的奇妙故事，逗得雪儿咯咯直笑。

雪儿像个小向导，拉着他的手，在安全的区域跑来跑去，给他看自己现的藏在小溪里的透明小虾，看岩石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奇异小苔藓，看夕阳下被染成金红色的云海……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纯粹而温暖，如同一泓清泉，洗涤着李恪因仇恨和苦修而变得坚硬冰冷的心。

欢乐的时光总是流逝得飞快。当夕阳的金辉将青木峰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倦鸟归林，晚风渐起时，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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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门口，李雪紧紧抱着哥哥的腰，小脑袋埋在他怀里，依依不舍。李恪蹲下身，替妹妹整理好在玩耍时弄乱的辫和衣襟，动作轻柔。

“雪儿要听云苓师姐和药园爷爷的话，好好修炼，好好吃饭。”李恪的声音很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师兄师姐，或者……用哥哥给你的那块小玉牌传讯，知道吗？”

那块传讯玉牌，是他师傅给它们兄妹俩人传话之一。

“嗯！雪儿记住了！”李雪用力点头，眼圈又有点红了，却强忍着没哭出来，“哥哥也要听师尊的话，好好修炼……不要太辛苦……要记得来看雪儿……”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李恪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跑回院门口，扒着门框，只露出半张小脸，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

“哥哥……早点来看雪儿哦……”声音细细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李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难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妹妹露出一个最温和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一定！”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转身，大步离去，没有再回头，身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缠绕着他。每一步踏出，心中那份守护的信念便凝实一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玄天峰顶，冷月如钩，孤寂依旧。

回到冰冷的石屋，李恪盘膝坐于寒玉床上，心绪很快从离别的温情中剥离，沉静如水。识海中，五行法术的符文静静悬浮。

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缕深邃精纯的混沌真元流转。意念催动识海中那枚代表《玄岩甲》的土黄色符文。

嗡！

丹田混沌气旋微微一转，一股灰蒙蒙的混元真元涌出。然而，这真元并未直接转化为土属性灵力，而是如同万能的熔炉，瞬间分解、重组！土行所特有的厚重、承载、稳固的法则真意被混沌之力精准提炼、放大！瞬息之间，一股精纯凝练、远寻常修士施展的深黄色土系灵力在他指尖凝聚！

嗤嗤嗤……

细微的土石摩擦声响起。李恪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度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闪烁着晶莹光泽的石质甲片！这甲片并非死物，仿佛是直接从大地深处抽取的精华凝结而成，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意蕴。仅仅覆盖住指尖一小片皮肤，便已消耗了相当一部分真元，对意念的操控要求极高。

李恪散去指尖甲片，开始尝试《润物诀》。这一次，混元真元流转分解，水行的滋养、润泽、柔韧真意被抽取、显化。一股清凉温润、蕴含勃勃生机的淡蓝色水灵力在他掌心氤氲升腾，如同清晨的露珠汇聚。他意念微动，将这股水灵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向寒玉床边一块受了些虫蛀、显得萎靡不振的普通绿萝叶片。

淡蓝色的灵光如同温柔的水流拂过叶片。那叶片上枯黄的斑点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叶脉变得饱满晶莹，整片叶子焕出一种健康的油绿色泽，甚至比旁边未受滋养的叶子更加生机盎然！

“果然如此！”李恪眼中精光一闪。混沌道体转化五行灵力，效率远想象，不仅损耗极小，更重要的是转化出的五行灵力精纯度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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