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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踏着十王司的青石板路,鞋尖碾过地面细碎的灵光,每一步都像踩在时光的裂痕上。
沿途的判官见他周身萦绕的冷冽气息,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方才在长乐天击败景元四人的动静早已传开,这位“死而复生”的丹鼎司司鼎,此刻在罗浮已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因果殿的门扉虚掩着,推开时出“吱呀”的轻响,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荡魂山蛊界的腥甜气息截然不同。
正中央的玉台之上,悬浮着一枚半透明的棺,玉兆中映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镜流。
她依旧穿着当年的云骑战甲,间别着的银簪泛着柔和的光。
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褪的英气,仿佛只是睡着了,下一秒便会睁开眼,笑着叫他“阿源”。
方源缓缓走到玉台前,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她。
他抬手,指尖刚触碰到馆的光晕,便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弹开。
那是十王司为保存逝者身体设下的禁制,可在他面前,这禁制不过是一层薄纸。
“镜流,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褪去了面对景元四人时的冷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温柔。
馆中的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光晕轻轻波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更多变化。
方源在玉台旁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台边缘,目光落在镜流的眉眼上,像是要把这几百年的思念都揉进这一眼里。
“你肯定想问,我这几百年去哪了,对吧?”他轻笑一声,可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当年均衡星神的人找上门,我没能护住你,只能带着一身伤逃进了蛊界。”
“那是我的世界,连星神都现不了,可惜不能把你带进来。”
他顿了顿,抬手拭去玉台上的一点尘埃,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你知道吗?我在蛊界里待了整整几百年。”
“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要是当时我再强一点就好了。”
“要是我没让你独自留在罗浮就好了……可后来我现,想这些没用。”
“弱者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所以我开始拼命吸收虚数能量,哪怕那些能量会侵蚀我的神智,哪怕每次突破都像被万千蛊虫啃噬一样疼。”
方源的指尖泛起一丝暗紫色的光,那是吸收虚数能量后留下的印记。
“我记得有一次,我差点被能量反噬,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了。”
“你站在长乐天的石桥上,跟我说‘阿源,别放弃’。你说,我怎么能放弃呢?”
他凑近玉台,声音轻得像耳语:
“后来我终于掌控了这股能量,还找到了荡魂山,有了自己的分身,有了对抗星神的资本。”
“我以为回来就能见到你,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方源的声音顿住了,他看着玉台中镜流不变的笑容,喉结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殿内的檀香似乎更浓了,缠绕在他周身,像极了当年镜流常用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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