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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他先前的确气她戏耍他,但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在床榻上把账算干净。
严庚书真正的心结是因为.......当他知晓她是华淑长公主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自己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要麽是他放弃摄政王的身份和拥有的一切入赘长公主府,要麽是她辞了长公主的名头嫁他为妻。
这两件事都不可能发生。
他和她之间就到此为止了,最亲密的关系不过如此。
他们可以在无人处尽享欢愉,但他给不了她任何名分,也无法从她口中索要半句承诺。
无名无份,那他是什麽?
不过是个玩物,是纾解欲望的工具,是她见不得光的外室。
严庚书是多麽痛恨“外室”和“妾室”这等存在啊,他的娘亲被妾室残害至死,他的童年因妾室所出阴暗扭曲,他的身份名誉尊严都是因他们的存在而破碎不堪。
可他如今在做什麽?他在成为他最讨厌的人。
甚至连妾都不如。
什麽都不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是严庚书的座右铭,他从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可怎麽办啊,他舍不下她,便只能一退再退,一忍再忍。
严庚书在心底嘲讽自己:严庚书啊严庚书,你当你自己是个什麽东西?
要麽一刀两断,要麽委曲求全。
她看似给了他选择,可他明明只有一条路啊。
那就呆在她身边吧,无休无止地行走在黑暗下。
不去过问她和别人的事,不去在意她和谁厮混,不去关心她身上的吻痕是谁留下的。
抵死纠缠,在妒与恨里徘徊游荡,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人中有人厌倦了这段龌龊的关系。
——大概率是她玩腻了他,弄坏了他,潇洒地擦干净手便全身而退。
方能得到解脱。
如今也还是一样,严庚书百般告诫自己放清楚他的地位。
他们是开放式关系,他无权干涉她与其他人的一切。
裴宁辞李元牧也好,这千机楼楼主也罢,都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他听到她问他:“你怎麽会随身带这个?”
严庚书分明在心里百般规劝自己,但妒火仍是如肆意疯长的野草,百般挠心。
他回身盯着她,每个字里都含着浓浓的不甘,和强自压抑的占有欲:“你说呢?”
她把他当一个工具,一个随时随地被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工具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她不要时就活该被被她一脚踢开,她要时便须满足她。
随时随地。
她说他为什麽要随身带?
严庚书语气里的攻击性极强,说出口的却是极其暧昧的话:“自是为了满足殿下。”
他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却见李婧冉微红了耳根,举起左手的匕首:“......本宫问的是这个。”
“......”
严庚书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她拆之入腹。
他拧着眉头,分外礼貌:“关您屁事。”
甚至还换成了尊称。
李婧冉却难得地没计较他嘴上不干不净,而是静静瞧着他片刻:“严庚书,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得是有多麽缺乏安全感,才须一直随身携带着匕首?
外人眼中的严庚书身份如此尊贵,呼风唤雨前拥後簇,贴身保护他的人一批又一批。
况且严庚书如今已把仇家清理得干干净净,仅剩一个碍眼的裴宁辞,谁又能伤他?谁又敢杀他?
他已经熬过了那段暗无天日刀头舔血的时光,如今的严庚书无须提防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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