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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第3页）

陆卓弈这人走路喜欢走直线，是走路偏爱循着地面直线的那一类，所以，早在陆卓弈入包厢的那一刻，他的鞋底便粘上了特制的，粘土般的微型针孔摄像头。

他以为只是酒店这边没有做好卫生，差点让自己摔倒，发了好大的脾气，孰不知道，早在他决定要约见馀佩彤的那一刻，这场棋就开局了。

“一直听闻馀董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陆卓弈为馀佩彤斟茶，动作流畅，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尤其是‘啓东计划’大获成功，我听说馀董一回国便被邀请做商业代表，在这个互联网开啓的时代，可是爆火入镜啊，连带着长鲸的市值连翻数倍，长鲸集团在您手上，前途不可限量。”

“陆二少过誉了。”馀佩彤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的温热，但没有喝，只是转装样子，语气疏淡：“不过是尽本分而已，不知二少今晚约我，所谈的合作是......？”

陆卓弈身体微微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馀董的长鲸在新型材料研发上已是行业翘楚，而我们陆氏……当然，我指的是我目前主导的这部分业务，在高端制造和渠道上有深厚的积累，如果我们两家能够联手，资源互补，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条从研发到应用丶无人能及的産业链。”

陆卓弈侃侃而谈，从市场前景到技术融合，分析得头头是道，抛出的合作条件听起来也极具诱惑力，仿佛这确实是一个双赢的丶前景光明的项目。

“听起来确实很有吸引力。”馀佩彤不想戳破，但又觉得这实在可笑，轻轻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不过，这样好的项目，我为何不优先考虑与承昀那边合作呢？毕竟，陆氏的核心资源，大多还在他手里，而且长鲸目前也有和陆家在合作，岂不是绕了远路？”

馀佩彤语速平缓，十指在桌面交叠，目光直视着陆卓弈：“况且，我和陆承昀的关系，想必二少之前就已经调查过吧？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找你合作？”

“你开的价码，比他能给的更稳丶更高，高到足以让我动心，又或者，陆二少你，根本就不是冲着合作而来，而是……另有所图。”

“呵。”陆卓弈一声低笑。

馀佩彤微微眯起眼，身体靠向椅背，“不如陆二少有话直说？”

见陆卓弈始终不接话，馀佩彤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她原本确实存了与陆卓弈周旋的心思，既能牵制他的注意力，也好让陆承昀那边多争取些时间，只是没想到，她和陆承昀的关系被发现了。

“抱歉，背刺合作夥伴这种事，我馀某，做不下来。”

不知是被发现领证的事，还是以前跟着陆承昀的事呢？

“馀董和我哥不过是年少相识，有过一段缘分。”陆卓弈终于开口，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可如今都2017年了，人心易变，不是麽？馀董是念这以前的旧情呢还是想让长鲸更进一步呢？”

馀佩彤心下一顿，随即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本以为发现的是领证的事，看来只是年少时在璃大的事。

也是，毕竟自己是陆承昀一手教出来的，连她自己都能解决的事，陆承昀会做不到？

恰在此时，陆卓弈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馀佩彤注意到，屏幕亮起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抱歉，接个电话。”陆卓弈瞥了一眼，起身走向落地窗边的阳台。

馀佩彤看着陆卓弈背对着包厢讲电话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杯壁上轻点。

不过片刻，陆卓弈折返，却并未重新落座，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姿态从容地整理着袖口。

“馀董，我看您今晚似乎也没有深入合作的意愿。”陆卓弈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既然我这边临时有其他要务，今晚就先到此为止吧。”

随即，陆卓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装帧精美的合同书，轻轻推至桌案中央。

“这是合同书，我陆卓弈做事向来崇尚光明正大，不爱耍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陆卓弈目光落在馀佩彤脸上，话中若有深意，“这点，您大可放心。”

馀佩彤扯了扯嘴角，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平时玩见不得光的手段最多的不就是你麽？在这装什麽？’

陆卓弈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近乎怜悯的幽光：“至于为何绕过我哥，而选择直接与您合作……相信明天，您自然就会明白了。”

话音落下，陆卓弈不再多言，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待包厢门轻轻合拢，馀佩彤独自坐在原处，鎏金壁灯在她低垂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光洁的桌面。

陆卓弈离开後不过三分钟，赵助理便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地在她身侧落座。

“太反常了。”馀佩彤将合同书往赵助理面前一推，眉心紧蹙，“陆卓弈明知我与承昀的关系，却还敢明目张胆递来合作。”

馀佩彤反复翻阅着这合同，见没有什麽错漏，开给长鲸的条件也十分丰盛，高达七成，连一点文字游戏也没有玩，就是一份规规矩矩的商务合同，眉头紧皱，可越是完美，越让人脊背发凉。

“明天自然明白？陆卓弈到底想说什麽？”

馀佩彤擡眸，眼底锐光乍现，想必陆卓弈早就知道自己和陆承昀扯证一事，可今日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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