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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倏然回到那个深夜。
那是姐姐在格斗场上受过的,最屈辱的伤。
三刀,皆不致命,可全都令人痛不堪忍。
左肺叶下两寸,右侧肋骨中央,左心室边缘。
每一刀,都极深,极狠。
全部拜梁屿琛所赐。
濮云川蹲在姐姐床侧,一向冷硬丶坚强丶不屈的姐姐,在那一刻,却不停痛苦地呻吟丶喘息。
可是连呼吸都痛极,姐姐只能在窒息边缘徘徊丶挣扎。
豆大的汗珠,连同泪水,一同滚落。
那是他第一次见姐姐落泪。
他心痛得彻底失控,竟不再隐藏深埋心底的,那一份见不得光丶天理不容的情感。
他只能任由理智崩塌,失魂落魄地吻在姐姐脸上,嘴角,唇瓣。
将她的汗丶泪,痛苦,全数吞下去。
唯一的一次,他不再压抑自己对姐姐的爱意。
可天意总爱愚弄人。
母亲濮樾就站在门口,目睹一切荒唐。
她平静地命令下属:“将这个孽障捉起来。”
轻描淡写地,如同处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濮云川绝望地阖上眼眸。
他向来不受重视,自小,身体条件丶心理素质丶实战技术丶格斗表现……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姐姐,甚至不如那些半路收养的孩子。
明明受到一样的训练,可天资却天差地别。
姐姐衆星捧月,而他黯淡无光。
就连他自己,也认定自己毫无用处,只是一个顶着夷丰少爷的名号,混吃等死的废物。
可姐姐,却也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不会轻视他丶鄙夷他丶嫌弃他的人。
姐姐总会抚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云川很有艺术天赋,才不是废物呢。
姐姐会扛起一切,云川可以去当艺术家,去做所有想做的。
姐姐说,云川,永远是自由的。
可他,却在那一夜,被家族永远地驱逐。
十二年,他与姐姐,生生分离了十二年。
濮云川面容狰狞,胸腔震颤,竟咳出血沫。
梁屿琛,必须死。
但并不是在此刻,他要将这一切留到最後。在借用梁屿琛之手,解决掉燕自章以後,再由他亲自行刑。
要令梁屿琛尝透他所受的煎熬与痛苦,才能让他死去。
雷旸终于将门岔开一条缝隙,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两股战战,双手颤抖不已。
可他似乎忘了,在货柜里的男人,是多麽可怕的存在。
缝隙里,梁屿琛猛地伸出手,将他死死拽住。
那一刻,雷旸只觉小臂几乎要骨折,痛感如针扎,密密麻麻地渗透。
他吓得脸色惨白。
梁屿琛简直是个魔鬼,在这样的情况下,竟还能保持清醒。
可他似乎是强撑意识,在十几秒後,便轰然倒地。
人倒在货柜箱外,在浓烟覆盖范围以外,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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