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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到了金矿（第2页）

十载蹙眉，肩膀跟着轻颤。王夫人放揉力道，在结痂的伤口处打着圈，“姑娘忍忍，我尽量轻点。”

这点疼十载能扛得住，此前执行任务时也受过伤，细细想来，唯独“苦肉计”那次重伤让她痛得难以承受。

她的力道很轻，十载侧眸时恰好看见王夫人低头吹着那膏药。清幽的草药飘荡在她鼻尖，她不禁想着，若当初听了太子的命令杀了王夫人，自己还能活着出了西山吗？

造化弄人，若王夫人知晓，她给上药之人乃是曾经杀了她郎君，又想要她命之人，该作何感想？会当场了结她吗？十载忍不住想着，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好了，若姑娘不嫌弃，这衣裳破的口子我给你补补？”王夫人又道，“这些破洞穿在身上容易钻风，到时恐怕会感染风寒。”

“多谢。”十载道。

得到应允，王夫人从怀里掏出了针线，“出门在外习惯了随身带着。”她一边给她缝补着衣裳一边又道：“我儿幼时力道大，经常扯坏衣裳，我呢也就随时随地给他补着。”

“那…现在呢？”十载细细听着问道。

似是说起了孩子，王夫人低头一笑感怀道：“现在他不淘气了，可这随身带针线的习惯我却改不掉了。”

手上把线打了死结，後面的口子缝补上了，脊背暖和了不少，十载又朝她道了谢。

“姑娘客气了。”王夫人摆手道：“要不往里坐坐，这里风大。”

十载摇头道：“不必，我等人。”

王夫人点了点头，起身往洞里走去。

不知等了多久，十载有些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眼皮望着洞外。直到看见熟悉的影子朝这走来，这才挥去了残留的睡意。

肖平见女子坐在洞口还在等他，有些出乎意料。“这里风大，去里面吧。”

“好。”十载扶着山壁站起，跟在肖平的身後往洞xue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人反而越少，偏偏是当中的位置聚集了人，洞xue里面比洞口还要冷，那是种阴湿的刺意，没人想在这里睡觉。

肖平偏偏就选在了这里靠墙坐下，十载心知肚明，他有事不方便让他人听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十载问道。

肖平沉吟了片刻，目光从狭小的洞口看去，“我挖到了金矿。”

男子说这话的语气平稳，仿佛那不是金矿而是一种寻常不过的矿石。十载偏头看来，他的一侧脸埋在暗处，还有一侧脸被洞口的光照得明亮，侧脸的轮廓形成了金色的光辉。

金矿，那可是金矿啊。他竟然拿金矿去换一个陌生女子的性命，怪不得那官吏不要她的命了，谁会和金子过不去？十载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他的举止与她所听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好似两个人。他毫无欲念，丝毫没有对钱财的渴望，当真是病了。

难不成柏州贪墨案与他半分关系都没有？他是被冤枉的？

“你可知金矿意味着什麽？”十载心里想着，他该是明白，可抵他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吃喝不愁。

肖平仰头望着黑漆的洞顶，长叹一声道：“自然知晓。”

十载道：“值吗？”

肖平道：“自然。”

那是毫不迟疑的回答。男子又道：“那是条活生生的命啊，是无数金矿都无法换取的。”

命当真那麽重要麽？十载垂眸，问出心中所想道：“若这世上没有了牵挂之人，命当真重要吗？”

身旁女子的问题似乎格外多，好似她曾经历过什麽。肖平静默半晌道：“我虽不知姑娘经历了何事，但多少人想活却没得选，我们有可选馀地乃是幸事。”

男子的声音低沉柔和，能抚平人心中杂念。十载注视着地面，又问道：“你可知，我们何时能下山？”

自来到芜州被分到西山挖矿後，他们就没下过山去，就连吃饭都是有人运到山上解决。

“我也不知。”肖平说着猛烈地咳了几声，这里晒不到日光，湿气往衣里钻。他的面色相较之前更为惨白，唇间没有一点血色。

听了他的话，十载的心沉了沉，看来她是要待到轻鱼他们上山寻她了，趁此与肖平独处的时机顺便问问尤家之事。

心里埋了很多疑惑，恨不得立马抛出让他一一作答，好在明日还有一天相处的时间。十载强压下那股呼之欲出的躁动，馀光见肖平闭眼睡去。

草草看了眼外边天色，十载背对他侧躺着，拢紧衣裳闭目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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