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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线索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簇火把,照亮了前进的方向,也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与紧迫感。
韩沐、马映雪在翟正临的带领下,毫不耽搁,立刻策马直奔城西废窑。
城西废窑位于江城外约五六里的一处荒僻山坳中。此地原本因出产一种质地特殊的粘土而兴盛一时,但随着多年前矿脉枯竭和江城剧变,早已彻底荒废,人迹罕至。
越靠近废窑,周遭的景象越荒凉。残破的窑洞如同巨兽张开的黑口,散落一地的破碎陶片和瓦砾,半人高的荒草在寒风中瑟瑟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土腥和若有若无的霉味。
三人在废窑外围勒住马缰,警惕地环视四周。
“就是这里了。”翟正临指着前方那片依着山势开凿、如今已大多坍塌或被荒草掩埋的窑洞群,面色凝重,“此地荒废多年,地形复杂,窑洞内部更是纵横交错,极易设伏藏匿。大家务必小心!”
韩沐微微颔,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一棵枯树上,低声道:“下马步行,保持警惕。”
马映雪和翟正临也随即下马,三人呈一个简单的品字形,小心翼翼地向着废窑深处摸去。
脚下是松软的积土和硌脚的碎陶片,每走一步都会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依据翟月清模糊的记忆指引,逐渐靠近她当年所见那些人影出没的大致区域——位于废窑群最深处、一个相对保存完好的大型窑洞附近。
越往里走,气氛越压抑。残破的窑洞投下扭曲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有毒蛇或敌人从中扑出。
韩沐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痕迹。突然,他在一处半塌的窑洞外壁底部,停下了脚步。
“这里有字。”他沉声道,蹲下身,用手拂去墙壁上厚厚的积灰和苔藓。
模糊的刻痕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几乎被风雨磨平的徽记,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古朴的“詹”字,周围环绕着火焰与陶土的纹样!
“这是……詹家的印记!”翟正临凑近一看,失声低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废窑……竟然是詹家的产业?!”
“詹家?”韩沐眉头紧锁,迅在记忆中搜索。江城詹家,他立刻想了起来——正是他之前为追查父母血仇线索时,曾与翟正临林下比剑,老夫人过世的詹家。他也曾在初次出西北前夜拜访过詹家家主,却未曾想到,这荒废的窑厂竟也与他们有关!
“没错!”翟正临语气肯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城西的窑厂,当年十有七八都属詹家所有!这徽记是他们用来标记自家窑洞的!只是……詹家素来低调,与武林纷争素无瓜葛,他们的产业,怎么会和罗炳仁扯上关系?”
这巨大的反差,瞬间在三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韩沐立刻回想起之前拜访詹家时,那位老家主詹元戚看似谦和却总感觉有所隐瞒的神情!
“难道……”马映雪声音微颤,提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难道当年罗炳仁袭击韩家,詹家……也参与了?或者至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供了场所和便利?”
韩沐心中猛地一沉,之前拜访詹家时那种隐约的违和感再次涌上心头!
“继续搜!仔细搜!”韩沐声音冰冷彻骨,眼中寒光爆射!如果詹家真与此事有关,那他之前的拜访无疑是打草惊蛇,而詹家主的应对则充满了虚伪与狡诈!
三人更加仔细地展开搜查。很快,在一处坍塌的窑洞角落,马映雪出了一声低呼:“这里有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砖和瓦砾,从下面抽出了一件——锈迹斑斑、样式奇特,但明显是用于夜间潜行、攀爬的钩爪!钩爪的尾部,还残留着一小截早已腐烂霉的黑色布条!
紧接着,翟正临也在不远处,现了几枚深深嵌入土墙、同样锈蚀严重的——制式特殊的毒蒺藜!
这些绝非烧陶工匠会用到的物件!分明是江湖人暗中活动、甚至杀人越货的利器!
韩沐蹲下身,仔细检查那枚钩爪。在钩爪连接处的缝隙里,他刮出了一些极细微的、早已干涸黑的——血迹!
“是他们……他们当年果然在这里活动过!”韩沐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这些现,与翟月清的回忆、账册上的图案,以及这詹家产业的印记,完全吻合!
“詹家……”韩沐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他此刻无比后悔当初在詹家时,竟未能看穿那份看似谦和下的伪装!
“可詹家……在江城惨案后不久,就举家迁往青城了,”翟正临面色沉重道,“难道他们是因为心虚?”
线索在此处生了惊人的转折和深化!从追查罗炳仁,意外地牵扯出了可能潜伏更深、并且韩沐曾经接触过的—詹家!而韩沐与詹家的那次会面,此刻回想起来,充满了令人背脊凉的可疑之处!
“这钩爪、这毒蒺藜,还有这个徽记,”韩沐小心地将它们收好,“都是关键证据。必须找到詹家的人,问个明白!”他脑海中飞快闪过詹文柏当时可能透露过的任何蛛丝马迹。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这片阴森的废窑,最终定格在那个模糊的“詹”字徽记上,眼神锐利如刀:“翟世伯,”他看向翟正临,沉声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青城了,新仇旧账,该一并清算了!”
“放心!”翟正临重重点头,“我虽与翟家老夫人交情匪浅,但若他们真做了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好!”韩沐一抖缰绳,“我们先回翟府,从长计议!我要好好回想一下,当初在詹家到底遗漏了什么!”
三匹骏马,踏着血色夕阳,离开了这片隐藏着惊人秘密的废墟。他们的心中,除了原有的仇恨,更增添了一份被欺骗的愤怒与亟待解开的疑云。
詹家——这个韩沐本以为只是过往线索一环的家族,此刻竟以如此突兀且可疑的方式重新浮出水面,仿佛一把钥匙,即将开启一扇通往更加黑暗、更加复杂真相的大门。而韩沐与这家主的第一次会面,也注定要被重新审视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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