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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绝境逢生（第1页）

云岚策马奔回黑石关时，起义军的营垒正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愁云里。寒风卷着枯草掠过营墙，巡逻士兵的铠甲上凝着薄霜，连手中长枪的枪尖，都似蒙了层化不开的冷意——这是起义军自举旗以来，最艰难的时刻。王朝派来的围剿大军，由镇国大将军李嵩统领。那李嵩乃是沙场老将，少年时便随先帝征战四方，用兵素来狠辣精准，素有“神算将军”之称。自他率军抵达青凉山，起义军便连遭重创：三次突围皆被打回，前锋营主将战死，粮草补给线被截断，如今整支军队被困在黑石关内，像困在铁笼里的困兽，连呼吸都带着绝望。营中更是死气沉沉。将士们大多面带菜色，甲胄上的血污凝结成块，有的靠在营柱上闭目养神，眼神空洞；有的则围着篝火低声交谈，话语里满是“投降”“撤退”的颓丧之词。直到云岚的身影出现在营门口，伴随着亲卫“二公子回来了”的高喊，这片死寂才被骤然打破。“是二公子！二公子还活着！”“老天有眼！二公子回来了，我们有救了！”将士们纷纷围拢过来，原本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光亮，连带着整个军营的士气，都似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云岚来不及休整，当即卸下铠甲，直奔中军大帐与父亲云啸天汇合。接下来的几日，他日夜驻守在营墙上，一边勘察地形制定防御策略，一边亲自带着亲兵巡查各营，给将士们鼓气——他凭借着断云峰一战的狠劲，以及在战场上学来的应变智慧，接连挫败了李嵩两次小规模突袭，总算暂时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脚。可安稳不过三日，李嵩便换了战术。他不再派兵强攻，反而调遣大军将黑石关团团围住，只留西南角一处狭窄山道不封——那山道两侧皆是悬崖，易守难攻，显然是故意留着消耗起义军的兵力。更狠的是，李嵩派人截断了黑石关唯一的水源，又在周围山林里布下伏兵，断绝了起义军寻找粮草的可能。不过五日，营中的困境便愈凸显。粮仓里的糙米已所剩无几，将士们每日只能分到小半碗稀粥；饮用水更是珍贵，连战马都只能喝掺了雪水的泥浆。夜里，营中时常传来士兵的咳嗽声，还有因饥寒交迫晕倒的人，士气再次跌到了谷底。“爹，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中军大帐里，云岚指着案上的地图，语气急切，“李嵩这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关内，再等个日，不等他来攻，我们自己就先垮了！必须想办法突围，哪怕只冲出一半人，也好过全军覆没！”云啸天站在帐中，望着案上那面插了多年的起义大旗，鬓角的白在烛火下格外显眼。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我何尝不知道？可你看看这地图——东、北、南三面都是李嵩的主力，唯独西南那条山道，他又布了伏兵。我们现在粮草短缺，将士们连握枪的力气都快没了，怎么跟他的精锐正面抗衡？强行突围，怕是连三成兵力都保不住啊。”父子俩相对无言，帐外的寒风呜呜作响，像在为这支起义军哀悼。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连烛火都似要燃尽时，帐外突然传来斥候急促的脚步声：“将军！二公子！大事不好——不，是营外有异族军队求见！”“异族军队？”云岚皱起眉头，“什么来路？”“他们自称是北方草原的狼人族，为的说是狼王，还说……还说愿意帮我们对抗王军！”“狼人族？”云岚和云啸天同时愣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狼人族世代生活在北方草原，向来以游牧为生，性子剽悍善战，却也素来与中原王朝不和——王朝曾多次派军征讨草原，狼人族更是被苛以重税，这些年双方冲突不断，怎么会突然跑来帮助起义军？“会不会是李嵩的计谋？故意扮成狼人族来诈营？”云啸天沉声道，眼中满是警惕。“未必。”云岚沉吟片刻，“狼人族的服饰、图腾都有特点，轻易仿不来。不如先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云啸天点了点头，对着帐外吩咐：“带他们进来，注意戒备。”片刻后，中军大帐的门帘被掀开，一股凛冽的草原寒气随之涌入。最先走进来的，是几名身材高大的战士——他们比寻常中原士兵高出近一个头，肩宽背厚，手臂上覆盖着细密的深色毛，腰间挂着兽骨制成的佩饰，眼神锐利如鹰，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而为的中年男子，更是魁梧得惊人，额间刻着一道狼形图腾，肩上披着黑色的狼皮披风，一进门，便自带一股压人的强悍气场。“在下苍烈，狼人族现任狼王。”中年男子走到帐中，对着云啸天抱了抱拳，声音浑厚如钟，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现在被李嵩困在黑石关，粮草断绝，已是绝境。我狼人族，愿意与你们结盟，共抗王朝大军。”云啸天没有立刻接话，目光落在苍烈肩上的狼皮披风上，语气依旧警惕：“狼王远道而来，不会只是为了‘帮忙’吧？我们与狼人族素无往来，不知狼王为何愿意出手相助？”苍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哼一声：“狗皇帝赵宏，贪婪又残暴！这些年，他不仅派军抢我们草原的牛羊，还逼着我们每年缴纳三成的牲畜作为赋税——去年冬天草原大雪，族人连吃的都没有，他的税官依旧带着人来抢，冻死饿死的族人不计其数！我们早就想推翻这昏君，只是草原部落分散，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你们举义旗伐赵，正是我们联手的好时机！”他向前一步，眼神坚定：“只要能推翻赵宏，我狼人族不求别的，只求草原归我们自治，不再受中原欺压。至于中原的土地……你们起义军若能拿下，我们愿意与你们平分天下，互不侵犯。”云啸天和云岚交换了一个眼神——苍烈的话合情合理，狼人族与旧王朝的仇怨，本就是公开的秘密。而眼下，起义军已是绝境，狼人族的加入，无疑是雪中送炭。更何况，狼人族骁勇善战，草原骑兵更是以度快、冲击力强闻名，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不仅能打破黑石关的围困，甚至有可能反过来击溃李嵩的大军。“好！”云啸天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苍烈面前，伸出手，“苍狼王深明大义，我云啸天佩服！从今往后，我起义军与狼人族，便是同仇敌忾的盟友，共灭赵室，共享太平！”苍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伸出手，与云啸天紧紧握住——两人的手掌都布满了老茧，一个是中原起义军的领，一个是草原狼人族的王，此刻掌心相触，仿佛连黑石关的寒风，都似暖了几分。“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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