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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权柄制衡（第1页）

晨光驱散了皇城最后一丝夜雾，乾清宫御书房的窗棂间漏进暖融融的光，落在案上摊开的皇城舆图上。云岚指尖轻轻拂过舆图上“宝莲宫”的标记，眼底还带着几分因皇后怀孕而生的柔和——昨夜萧月儿说想吃城西的糖蒸酥酪，他已让人今早去采买，此刻想起妻子含笑的眉眼，紧绷多日的下颌线也柔和了几分。

殿外传来内侍轻缓的通报声：“陛下，辅国大将军宁万琥已在殿外候旨。”

“宣。”云岚收回目光，将舆图抚平，指尖落在内城禁军布防的红点上——隐月教清洗已近尾声，京中虽渐归平静，但暗卫仍查到有零星教众藏于民间，他绝不能让这些余孽再混入宫中，惊扰到月儿与腹中孩子。

宁万琥身着银白铠甲，步履沉稳地走进殿内，甲叶碰撞声清脆却不张扬。他单膝跪地行礼：“臣宁万琥，叩见陛下。”

“起来吧。”云岚抬手，示意他近前，“隐月教余孽虽已溃散，但皇城防务仍需加固。今日召你前来，是想与你商议内城与外城的布防调配——往后，绝不能再让别有用心之人混进宫闱。”

宁万琥起身走到案前，目光落在舆图上，指尖点向内城宫门：“陛下放心，自暗卫遇刺后，臣已让人加强了宫门盘查，所有入宫人员需持双牌核验，且每日轮岗的禁军都要核对身份。只是御林军统帅一职空缺多月，若想长效稳固防务，需得选一位可靠之人执掌。”

他垂眸沉吟片刻，偷觑龙颜未显喜怒，方才敛袖躬身道：臣斗胆举荐苍电将军。此人熟稔京畿山川形胜，昔年随苍雷将军戍卫中州，曾设伏十数回，将流寇侵扰消弭于无形。其谋划滴水不漏，行事果决有度。若陛下不嫌臣妄言，以其资历威望，或可胜任御林军统帅，总领内廷宿卫诸事。

云岚闻言，指尖在舆图边缘轻轻敲击，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苍电确是良将，但——苍风已世袭护国大将军，掌北境兵权；苍雷镇守中州，封万麾大将军；朕的明慧妹妹，也已下嫁苍雷。”他抬眼看向宁万琥，眼中带着几分深谋远虑，“苍家既有外防兵权，又有皇族联姻，若内宫安全再托付于他们，未免让苍家在朝堂之上一家独大，恐生制衡之患。”

宁万琥心中一凛，瞬间明白皇帝的顾虑——皇权稳固，重在平衡。苍家势力已遍布外防与宗室，若再掌内城防务，便会形成“内外皆控”的局面，虽眼下苍家忠心，但若后世子孙生了异心，便是大患。

“陛下思虑深远，臣未能考虑周全。”宁万琥躬身道。

“非你之过，是朕需兼顾全局。”云岚语气缓和，目光落在宁万琥身上，“皇城的安全，朕更属意你能接手。你随朕征战多年，忠心耿耿，且你为辅国将军，却从不结党营私，由你执掌内城防务，朕放心。”

话音落，云岚从案上取过早已拟好的圣旨，递到宁万琥面前：“朕封你为世袭忠勇侯，总理皇城司要务——皇城内城所有禁军、侍卫，外城关卡守军的兵力部署、轮岗调度，皆由你统筹调配。往后，皇城司直接对朕负责，任何人不得干涉。”

宁万琥双手接过圣旨，明黄色的绫罗触感厚重，上面“世袭忠勇侯”五个字力透纸背。他心中既有感激，更有沉甸甸的责任，再次单膝跪地：“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所能，守护皇城安危，不让任何危险因素靠近宫闱，不负陛下所托！”

“起来吧。”云岚扶起他，又道，“苍家也需安抚。苍电确有才干，朕亦不会亏待。”他转身提笔，在另一张空白圣旨上疾书，“朕封苍电为京城亲军大司马，负责京城外城周边五十里的防务、巡逻，以及粮道护送——既让他有职有权，也与你分管内外，相互配合，又相互监督。”

宁万琥点头称是：“陛下此安排，既显公允，又能让内外防务无缝衔接，实乃万全之策。”

云岚放下笔，看着两份圣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走到窗边，望向宝莲宫的方向，晨光中宫殿的飞檐泛着金光，想来此刻月儿正带着云曦在庭院里散步。“皇城安稳，不仅是为了江山，更是为了她们母子。”他轻声道，语气中满是珍视。

宁万琥站在身后，看着皇帝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既有制衡朝堂的权谋，更有守护家人的温柔。这份刚柔并济，或许正是大云王朝能在风雨后渐趋稳固的原因。当日午后，两道圣旨便在朝堂之上宣读。百官听闻宁万琥封世袭忠勇侯、总理皇城司，苍电封京城亲军大司马，皆明白皇帝是在平衡各方势力，既巩固了皇城防务，又避免了一家独大的隐患，纷纷叩称贺。

宝莲宫内烛影摇红，鎏金兽炉腾起袅袅沉香。小宫女月桃轻手轻脚捧着描金食盒进来，见皇后正倚着萧月儿斜倚鲛绡软榻，指尖反复摩挲着案头那幅稚拙的丹青，忙福了福身：娘娘，御膳房新做了几样点心，说是特意按着您的口味儿备的。那枣泥核桃酥裹着文火慢熬的枣泥，核桃碎粒还带着烘烤的焦香，牛乳糕里还掺了江南进贡的蜜饯，奴才尝着那甜味儿都透着雅致呢！，萧月儿轻轻颔，指尖划过青瓷食盒边缘：这枣泥核桃酥，且留半屉。待陛下下朝，正好就着新贡的蒙顶甘露用。——云曦在案几上画着“全家福”里，三个小人歪歪扭扭地牵着手，连眉眼都没画全，却让她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忽闻环佩叮咚，云岚一身明黄色身影踏入殿中，金色蟒纹锦袍上还沾着几片庭院中的海棠花瓣。

见他匆匆而来，萧月儿眉眼弯弯，正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云岚在榻边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鲛绡传递过来：

皇城十二重门禁皆已布下隐卫暗桩，巡防营统领亦换上了心腹嫡系。如今戒备森严，莫说寻常飞鸟，便是半片落叶也难悄无声息掠过宫墙。你只管安心养胎，勿要挂怀。

萧月儿依着他宽阔的肩头，檀香混着龙涎香萦绕鼻间，轻声呢喃：“有你在，便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惧。”皇后轻抚小腹，与皇帝相视而笑，“陛下，您说这一胎是皇子还是公主？”榻边的云曦蹦跳着凑过来，奶声奶气道：“母后，定是小弟弟！”皇帝捏了捏女儿的脸颊，眉眼尽是宠溺：“云曦说是，便一定是。”窗外清风拂过，庭院里的海棠花簌簌落下，落在青石板上，映着满殿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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