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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瑶光即位（第1页）

罗文的海风绕着无欢殿转了半年，殿内的夜明珠依旧泛着莹白微光，却照不亮楚瑜眼底的死寂。他躺在床上，原本挺拔的身躯缩成了一团，皮肤薄得像蝉翼，隐约能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整个人透着一种诡异的透明感——像块被泡软的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每日那碗加了白鱼的粥，早已让他的筋骨变得松软透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殿顶的螺钿拼花，日复一日地数着光影移动。

这日深夜，殿门被轻轻推开，龙辉轻手轻脚的走进寝殿，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是龙辉，他背上扛着个宽大的布袋。

“陛下，该起了。”声音没有半分温度，龙辉上前，一把将楚瑜拎起裹进布袋，楚瑜像个破败的玩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们摆弄，喉咙里出微弱的“嗬嗬”声，眼底满是惊恐。

龙辉扛着布袋溜出无欢殿，纵身一跃飞上宫墙，夜风吹起斗篷下摆。他绕开巡逻的侍卫，沿着宫墙往神庙方向走，最终停神庙地宫左侧的一个小院。小院的木门藤蔓缠绕，显然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推开时出“吱呀”的声响，像极了亡魂的叹息。这是楚镜生前最后居住的地方。进入这个破败的殿宇，云影一身暗红色斗篷，脸深深的藏在衣帽里面，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龙辉，示意他跟着。

走到神庙地宫入口处，龙辉打开暗门，一股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他将布袋放在地宫的浅湾边，解开绳结，楚瑜的身体滚落在地上，单薄的衣袍被水渍浸湿，贴在他枯槁的身上。

云影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楚瑜的脸颊，触感冰凉得像玉石。“楚瑜，还记得楚镜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楚瑜的心里，“你当初把他关在这里，不闻不问。他只能吃这地宫里面的白鱼，看着他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现在，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好不好？”

楚瑜的眼睛里涌出泪水，他想摇头，想大喊，可身体像被钉在地上，只有眼球能微微转动。他看着云影冷漠的脸，突然明白云影的屈服，云欢的逢迎，都是蓄谋已久的复仇，是让他一点一点偿还欠楚镜的债。

“好好享受你生命的最后时光。”云影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暗门外走，“你加注在楚镜身上的一切，包括死亡，我都会一一还给你。”龙辉紧随其后，在走出暗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楚瑜，眼神无情冷漠。龙辉关上了暗门，将楚瑜所有的绝望都锁在了地宫里。

云影走出神庙，没有回宫，她径直往珊瑚浅滩走去，走了很久很久，天都快亮了，海滩空无一人，海浪拍打着礁石，出沉闷的声响。她摘下兜帽，任由海风吹乱她的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落在冰凉的沙滩上。“楚镜，你看见了吗？”她对着大海轻声呢喃，声音带着哽咽，“镜哥哥，我来陪你看珊瑚了。我我为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你可以安息了。”

地宫内，楚瑜躺在浅湾边，意识却渐渐清醒。三天后，他突然现自己的手指能微微动弹了——醉梅草的药效在减弱，可身体早已被掏空，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东西在碰他的脚踝，冰凉的，滑滑的。他吃力地转头，看见几条通体雪白的小鱼，正围着他的身体打转，鱼鳍泛着淡淡的蓝光，正是每日粥里的白鱼。

饥饿感突然涌上心头，楚瑜的喉咙动了动。他缓缓摊开手掌，一条小白鱼竟主动游了上来，停在他的掌心。他颤抖着将手举到嘴边，狠狠咬了下去——鱼肉的腥味在嘴里散开，蓝色的鱼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诡异的蓝。

他又哭又笑，眼泪混合着鱼血往下淌，可喉咙里不出一点声音。他知道，这是云影的报复，是命运的轮回。他会死在这里，没有葬礼，没有墓碑，甚至没有人会知道他死在了哪里。地宫里的小白鱼越来越多，围着他的身体，像在为他举行一场无声的葬礼。

七天后，罗文皇宫传出消息——皇帝楚瑜身染疫病，医治无效，于昨夜驾崩。消息一出，满朝无人质疑——毕竟这半年来，楚瑜“病重”的消息早已传遍朝野，如今“病逝”，倒也在情理之中。

三日后，罗文举行了盛大的国丧。灵堂设在逐浪殿，楚瑜的灵位前，瑶光穿着小小的孝服，被云影抱在怀里，懵懂地看着跪拜的朝臣。丧期过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瑶光被云影抱着端坐于龙椅，小小的手抓着云影的手，眼神清澈。云影身着明黄的太后朝服，珠帘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鸿亲王楚孟站在殿中，高声宣读诏书：“罗文先帝楚瑜病逝，遗诏传位于皇太女瑶光，即日登基，尊皇后云影为皇太后，垂帘听政；鸿亲王楚孟封摄政王，辅佐新帝，共保罗文江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摄政王千岁千千岁。”朝臣们齐齐跪拜，声音震得殿宇嗡嗡作响。阳光透过殿门，洒在瑶光小小的身影上，也洒在云影的身上。

云影看着跪拜的朝臣，看着怀里的瑶光，罗文的未来，会在瑶光的手里，变得不一样。她轻轻拍了拍瑶光的背，眼神坚定——这是新的开始，也是她对楚镜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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