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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暗流与刀锋（第1页）

谷地，鹰巢城。培提尔·贝里席的书房内，炭火盆驱不散深秋的寒意。他并非独自一人，面前站着一位风尘仆仆、面容精悍的骑士，铠甲上没有任何显赫的家徽标记。

“消息确认了？”培提尔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

“确认了，大人。”骑士的声音低沉而肯定，“白港的曼德勒伯爵收下了‘礼物’，但没有明确答复。他像只受惊的老刺猬，缩回了壳里。不过，他允许我们的船使用他的私人码头进行‘补给’，并且……他询问了关于‘谷地粮食’的价格。”

培提尔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没有拒绝，就是最好的默许。威曼·曼德勒这个老狐狸，既想在新朝中占据先机，又不敢公然背叛此刻仍掌控君临名义的兰尼斯特-波顿联盟。他要的，就是这种暧昧。

“很好。”培提尔指尖划过摊在桌上的维斯特洛地图，从白港划向孪河城，“告诉我们的朋友，谷地的粮食，可以用‘历史价格’结算，但必须用黄金，或者……等值的‘船运保险’。另外，派人去孪河城附近转转。瓦德·佛雷那个老家伙，儿子孙子死得差不多了，他一定很没有安全感。让他知道，如果临冬城的风向变了，有一条后路，或许能保住佛雷家的血脉不绝。”

骑士心领神会，躬身退下。培提尔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云雾缭绕的险峻山道。他在织一张大网，节点遍布白港、孪河城，甚至更远。他不急于让龙母知道所有这些细节，他要的，是在丹妮莉丝登陆之时，让她现半个维斯特洛的咽喉，都已悄然被他的丝线所牵动。这份“惊喜”，远比单纯的效忠宣言更有价值。

…………

北境，恐怖堡。这座城堡如其名，矗立在荒凉的悬崖上，岩石的颜色像是干涸的血液。卢斯·波顿并未亲临，坐镇这里的是他的私生弟，“铁骨”多米利克·波顿。与癫狂的拉姆斯不同，多米利克像他的绰号一样，冷酷、坚韧、高效，他的残忍是制度化、不带个人情绪的，因而更加令人绝望。

他召集了辖区内所有村庄的长老，地点在恐怖堡阴冷潮湿的大厅。没有热情的壁火，只有摇曳的火把将扭曲的人影投在刻满古老恐怖传说的石墙上。

“波顿大人需要人手守卫北境。”多米利克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每家每户，出一名十五岁至五十岁的男子，自带能坚持十天的口粮，三日内到城堡报到。”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一个胆大的长老颤巍巍地开口：“大人……上次征召才过去两个月，地里的萝卜还没收完，冬天眼看就……”

多米利克甚至没看那人一眼，只是对身旁的侍卫长微微颔。侍卫长上前，不是动刀，而是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纸拍在老人面前。上面罗列着该村庄上次征召后“拖欠”的赋税明细，数字精确得可怕。

“不去，可以。”多米利克平淡地说，“用粮食抵。名单上的数目，翻一倍。交不出，你们全村，明年春天就去卡林湾挖泥炭抵债。”

不去当兵，就意味着整个村庄在寒冬濒临饿死，或者沦为苦役。多米利克的目光扫过其他面如死灰的长老：“还有人关心地里的萝卜吗？”

消息像瘟疫般在波顿家族的领地上散开。没有激烈的反抗，只有一种麻木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男人们沉默地拿起生锈的草叉和柴刀，告别家人，走向恐怖堡。怨恨在沉默中酵，但波顿家族的统治，就像北境的冻土，短期内看似坚不可摧，将一切生机都死死压在下面。

…………

史坦尼斯的先头部队终于抵达卡霍城下，但代价惨重。士兵们冻伤累累，士气低落。卡霍城的领主，阿尔夫·卡史塔克，是一个头花白、面色冷硬的老人。他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衣衫褴褛的军队，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算计，而非同情。

史坦尼斯亲自来到阵前，他的脸被冻得青，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卡史塔克伯爵！”他喊道，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失真，“我以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的合法统治者之名，要求你打开城门！波顿家族背信弃义，谋害你的封君史塔克家族，与我合力，让北境恢复荣誉！”

阿尔夫·卡史塔克沉默良久，嘴角甚至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的叔叔瑞卡德被罗柏·史塔克亲手斩，史塔克家族的“正义”早已让卡史塔克家族流尽了血。如今，史塔克家族覆灭，波顿家族上位，他虽然臣服于恐怖堡的淫威，但内心对两者都无好感。在他眼中，史坦尼斯不过是一个来自南方、妄图利用北境混乱的落魄国王，其胜算渺茫。

“史坦尼斯陛下，”阿尔夫最终开口，声音洪亮却带着疏离，“卡霍城记得史塔克家族的‘公正’。我们也见识过波顿家族的‘力量’。北境的冬天不欢迎外人。我的城墙和粮食，要留给我的百姓。”他明确拒绝了史坦尼斯，甚至带着一丝讽刺。

史坦尼斯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紧握的拳头指节白。洋葱骑士戴佛斯在一旁面露焦急。

就在这时，梅丽珊卓却从史坦尼斯身后走出，她深红的袍子在雪地中如同燃烧的火焰。她没有看向阿尔夫，而是面对疲惫的士兵，高举红宝石项链，声音如同穿透风雪的低语：“光之王拉赫洛的战士们！看那城墙上的心，充满了冰冷的怀疑与背叛的阴影！但圣火能洞悉一切！那个拒绝光明的领主，他的城堡很快将被更深的黑暗吞噬！而信仰之火，将引领我们走向胜利！”

她没有要求献祭，而是进行了一场针对性的预言和煽动。阿尔夫在城墙上听到这诅咒般的话语，脸色一变，但更多的是恼怒。而史坦尼斯军中一些最绝望的士兵，眼神却重新燃起了诡异的狂热。

史坦尼斯最终没有强攻，他知道那是自杀。他下令军队在城外背风处扎营，接受这赤裸裸的拒绝。阿尔夫·卡史塔克的冷酷，让史坦尼斯进军临冬城的道路，变得更加渺茫和绝望。他也彻底明白，在北境，史塔克的名字已非通行证，他必须用比严冬更硬的铁腕，才能砸开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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