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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南寻爹创业记（第1页）

朱雀大街的晨雾还未散尽，澹台铢踮着脚尖往酸枝木摊架上挂红绸幌子时，腰间偷来的鎏金帐钩突然“咔嗒“松动。这从瑞王府顺来的宝贝在空中划出金灿灿的弧线，“啪“地砸在巡城御史周大人新换的乌纱帽上——那帽檐顿时凹进去个月牙形的坑。

“这位大人，买痒痒挠吗？“六岁的小团子从青竹编的锦囊里倒出三颗金瓜子，葡萄眼眨得能滴出蜜来，“东宫特供款，挠一挠升官财，挠两挠青云直上。“金瓜子在朝阳下滚出刺目的光，正巧停在御史皂靴前，露出底部“赈灾专用“的阴刻小字。

周御史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这分明是去年江南水患时特铸的官金！他刚要厉声喝问，忽见那红绸幌子被晨风吹得“哗啦“展开，露出瑞王府特有的缠枝牡丹暗纹。更骇人的是牡丹花蕊处，竟用金线绣着缩小版的户部盐引印章。

“小兔崽子！“人群里突然冲出个蓝袍师爷，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乱响。这位瑞王府的钱粮管事本要去收胭脂铺的例银，此刻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揪住幌子边缘。待他看清用作撑杆的紫檀木料纹理，顿时面如土色——那所谓“太子同款痒痒挠“的原材料，分明是瑞王府书房那扇雕花窗棂的残骸！每道花纹里都暗刻着今年盐税贪污的账目密码，连墨迹都是新蹭上去的。

澹台铢不知何时爬上了摊位，腰间羊脂玉佩叮当作响。那“澹台“二字在阳光下晃得御史眼前黑，小祖宗却已掏出个鎏金小算盘，手指翻飞间拨出清脆的响：“批十根送户部侍郎亲笔签名地瓜干，二十根加赠瑞王府厨娘秘制——“

“咔嚓！“

酸枝木摊位突然被劈成两半。老二澹台战扛着不知从哪拆下来的金丝楠木门板，玄色短打上还沾着未干的朱漆。他左脚踩住滚落的算盘，右脚踏着半截幌子：“老五！老三在国子监跟祭酒打赌输了，快拿二十两去赎他！“

“又输？“澹台铢撇撇嘴，从绣着貔貅的鞋底摸出张银票，票面沾着可疑的糖渍，“告诉他再输就把《百官行述》当话本卖给天桥茶楼。“说着突然拽住要开溜的师爷孔雀蓝衣角，仰着脸露出甜甜酒窝：“伯伯要不要买份太子殿下打喷嚏专用手帕？瑞王府采购满五十两打八折哦。“

三条街外的告示栏前，老大澹台玄正踩着小板凳往墙上刷浆糊。路过大理寺少卿的枣红马突然惊嘶——那雪浪纸上赫然是太子殿下幼年画像，眼角泪痣被画成夸张的流泪特效，旁边题着“江南治水负心汉，五子寻爹泪汪汪“。更绝的是落款处盖着方胭脂印，细看竟是前朝南宫世家的朱雀纹！

“荒唐！“少卿滚鞍下马要撕，却见小童从怀中掏出紫檀木匣。盒盖开启的瞬间，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里头竟躺着失踪半年的“如朕亲临“玉牌！玉牌边缘还粘着半片风干的桂花糕。

“大人要帮忙找爹爹吗？“澹台玄歪着头，肉乎乎的小手“不小心“掀开告示背面。被覆盖的通缉令露出漕运使赵德明的半幅画像，纸角隐约可见南宫太医局的朱雀徽记。最诡异的是通缉令空白处，有人用稚嫩笔迹添了只戴官帽的乌龟。

暮色染红护城河时，五个小身影在歪脖子柳树下集合。澹台铢数着绣花钱袋里的金锭子，突然被老三澹台墨拽住小辫子：“你卖痒痒挠就卖，为何把瑞王贪污密码刻在赠品地瓜干上？“

“二哥拆窗棂时现的呀。“老五从怀里掏出根糖葫芦，琥珀色的糖衣里裹着山楂和半片写着盐引编号的竹简，“老四说这密码跟太医院毒经编号一样，我就顺便“

“闭嘴！“老大突然捂住弟弟的嘴。河畔芦苇丛里传来环佩轻响，提着琉璃灯笼的少女正弯腰捡他们掉落的寻亲告示。夜风吹起她素白裙角，腰间那串铜钥匙叮咚作响——正是东宫库房总钥的制式！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间别着的银簪末端，分明是半枚被掰开的虎符。

五个崽同时瞪圆眼睛。这姑娘垂眸时睫毛在灯下投出的阴影，怎么跟娘亲藏在鲛绡枕下的画像一模一样？尤其是右颊那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活脱脱就是老五的翻版。

此刻东宫的观星台上，太子澹台烬连打三个喷嚏。他揉着泛红的鼻尖望向紫微垣，总觉得今夜星象诡异——帝星旁莫名多了五颗贼亮的小星星，正以“三长两短“的节奏疯狂闪烁。更离奇的是钦天监刚呈上的星图，被不知哪来的糖浆黏成了五瓣梅花状。

“殿下！“暗卫统领踉跄跪倒，“瑞王府送来加急文书，说书房遭了白蚁“话音未落，又有侍卫狂奔而来：“国子监祭酒求见，说有稚子拿《论语》注本抵赌债“

澹台烬手中的青玉茶盏突然裂开道细纹。他望着飘落桌案的柳絮，莫名想起那年江南烟雨里，那个偷了他玉佩还说“借来玩玩“的姑娘。当时那丫头逃跑时，间银簪好像也刻着半只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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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尽头，卖糖人的老吴头看着五个小祖宗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现摊子上的糖稀少了大半。再一低头，麦秸靶子上插着个奇形怪状的糖人——仔细看去，竟是瑞王那张胖脸顶着个乌龟身子，龟壳上还歪歪扭扭写着“盐税“二字。

“要变天咯。“老吴头眯眼望向皇城方向，浑然不觉自己草鞋底下正粘着张纸片。那是从老五锦囊里漏出来的，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六部要员的生辰八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颗小星星。

更漏滴到三更时，东宫库房的铜锁“咔哒“轻响。值夜的猫儿看见五个小身影从狗洞鱼贯而入，领头的正用根缠金丝的痒痒挠掏锁眼。月光照在他们腰间晃动的玉佩上，五块羊脂玉拼起来，恰是半幅大周疆域图。

“老大你确定爹爹在这儿？“

“嘘老四说太医院档案记载，太子每月初三都会“

话未说完，廊下突然传来环佩叮咚。五个崽齐刷刷转头，只见琉璃宫灯映照下，白日里那个提灯笼的姑娘正捧着药罐走来。她腰间钥匙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药罐里飘出的苦涩气味，竟和他们娘亲常喝的安神汤一模一样！

澹台烬此刻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忽觉颈后汗毛倒竖。他抬头望去，窗外竹影婆娑间，似乎有五双亮晶晶的眼睛正贴着雕花棂子往里瞅。最诡异的是案头那盆十八学士，不知何时被人用朱砂在花瓣上点出五个小指印，乍看像极了血手印。

“来人“太子刚开口，忽见窗外飘进张糖纸，上面用蜜糖写着：“爹爹欠债，儿女讨钱，黄金万两，童叟无欺。“落款处画着只叉腰的卡通小朱雀，鸟喙里还叼着半片瑞王府的账本残页？

护城河的水纹突然乱了节奏。某个抱着鎏金帐钩熟睡的小团子翻了个身，梦里都在嘟囔：“盐税八折朱雀“他枕着的青布包袱皮悄然滑落，露出里头半本《南宫毒经》，书页间还夹着张东宫布防图——背面用胭脂画了五个手拉手的小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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