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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莲堡28（第1页）

爱莲堡（28）

小白

天气多变的夏天很快过去，秋天来到了爱莲堡，绿色的爱莲堡上面缀满了金黄的叶子，整个爱莲堡拢在一片金光之中，红日一照，光彩夺目。合欢树上面几朵合欢花依然开放，夏日的暴雨并没有将它们打落，爱莲站在窗前轻轻数着：“一朵，两朵······”只要合欢树上面还有合欢花就有希望。

第二天清晨，爱莲搓揉几乎要冻僵的胳膊抱着枕头回来了。小唯早早将爱莲的被窝用暖炉烘得暖和，爱莲钻进被窝舒服地窥探一声闭上了眼睛说道：“小唯，米喜欢太阳晒着被子的味道，今天把米的被子晒一晒。”

“知道了，小姐。”小唯按了按被角走了出去。今天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天气，天空湛蓝得像一整块没有切割过的宝石，一丝云彩也没有，纯净的天空上红日高挂，是秋天难得的好天气。

小唯把米房间所有的铺盖都拿出来晒了，园丁已经将花园的杂草整理干净。爱莲穿过花园去往後面的树林，青松林松针哗啦啦地响着，秋风时而呼啸时而打旋，地面落了一层厚厚的松针。爱莲走到了湖边，枯败的荷叶还没来得及清理，小唯看到了连忙说：“小姐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游船。”

“不用了，”爱莲在亭子里坐下，“小唯你也坐。”

爱莲静静地看着湖面：“米说‘留得残荷听雨声’是她们那里的传统，就这样吧，要是下一场雨就好了。”

“米小姐的被子还在花园里晒着呢。”小唯看着忧伤的爱莲忍不住心疼。

“哎呀，我忘记了。那就明天再下雨吧，下雨我们一起来听。”爱莲好笑地眨眨眼睛，她想了想又说：“对了，小唯，给米的被窝也放上暖炉。米最怕冷了，一定要在她睡觉前烘好。”

“好的，小姐。”

晚间爱莲再次来到米的房间，这次钻进被窝是暖烘烘地，爱莲将脸埋在被窝疑惑了一会掀开了被子，每次米给爱莲的感觉都是这样，温热中透着微凉，就像暖和的被窝被掀开暴露在空气中。爱莲把手伸到了被窝上方，感受着这冷热交替的感觉，一点点热一点点凉，就像现在的空气，爱莲怔怔地盯着虚空：“米是你回来了吗？”这一次爱莲没有在地板上坐半夜，她只是抱着被角，感受着床上温度的流失。过了许久爱莲钻进了被窝：“米你那麽怕冷，总是要抱着我睡觉。现在你有抱的人吗？”

胖厨娘犹豫许久，还是找时间对爱莲说了小白的遭遇。小白在新婚当天被领主□□了，小白的丈夫是个懦弱了牧羊人，只会眼巴巴地看着小白哭泣挣扎，然後在领主侍卫的注视上完成了和小白的结婚仪式。小白很快怀孕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小白的丈夫越发的沉默，半年不到就故去了，小白在两个月之後早産生下一个浑身青紫的死婴。

“小唯，你去问问小白要不要回来？”爱莲轻声说，“如果她愿意回来，就让她照顾米的房间吧，她最熟悉米的需求。”

“好的。”

小白回来了，整个人又瘦又苍白，像大病了一场还没有好的人，眼睛低低地看着脚下，声音轻轻地不停说着：“是，大人。”“好的，大人。”“是，父亲。”整个人像一抹毫无生机的游魂。胖厨娘给她盛了热汤，带着她洗了热水澡，连头发也给她洗了个干净，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才将小白带到爱莲面前。

小白瘦削得有点吓人，整张脸几乎看不到肉，两只眼睛大大的镶在脸颊上，苍白得毫无血色。小白跟着小唯机械地行礼：“大人，日安。”

小唯捅了捅她：“叫小姐。”

“日安，小姐。”小白看了爱莲一眼，眼眶很快蓄满了泪水。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又重复了一遍：“日安，小姐。”

“小白，你还记得米吗？”爱莲想，小白不会愿意多说她的婚姻生活的。

“米，米小姐吗？”小白呆呆地擡头，恍惚看见那个几乎永远穿着黑色衬衫的女人，脸上永远挂着漠然的表情，对小姐毫无尊重，哪怕她笑的时候，嘴角也带着讥诮。小白甚至轻轻扯了扯嘴角，模仿出米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的笑，只要一转身，她的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从来没有笑过。

“米小姐不是不见了吗？”小白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不知道主人为什麽这麽问。在爱莲结婚之前米小姐就不见了，在婚礼前夕的一个早晨，哦也许是夜里，就这麽在爱莲堡消失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也没有任何人关心米小姐的行踪，哦，对了，那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是小姐的婚礼。小姐结婚了，嫁给了王室的斯威大公。

小白好久不动的脑子好像活了过来：“小姐，哦，夫人，哦，王妃······”小白嗫嚅着，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旧主人爱莲。

“叫小姐。”小唯轻轻地再次提醒她。

“哦，好的，小唯大人。”小白终于不再僵着身体，轻轻蹲身行了一个半蹲礼。

“小白，米的房间交给你打扫，可以吗？”爱莲温柔地看着小白，这个曾经被米拯救过一回的姑娘，这一次换我来试试能不能拯救你。

“好，好的，小姐，”小白机械地蹲身，屈膝行礼的同时，小白迷茫了，米小姐的房间要怎麽打扫？以前是谁负责米小姐的房间？小白完全记不起来，她的额角微微冒出汗珠，小白不知道要怎麽办。

“来吧，我们去米的房间看看。”爱莲略过小白颤抖的身体，擡脚往楼上走去。走过爱莲的主卧，爱莲停下了脚步：“我的房间你也顺道照看一下吧。”

“好的，小姐。”小白下意识地回答，仿佛这样的回答她曾答应过无数次。

“你看，”爱莲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米喜欢开窗通气，只要不下雨，米房间的窗都要打开，知道吗？”

“是，小姐。”

“这支烛台，”爱莲看着窗边的烛台，“收起来吧。”爱莲走到房间尽头的书架，上面摆放着米这两年看的书，还有一些手稿，就这麽散落着，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羽毛笔墨水已经干了，躺在书架上。爱莲伸手摸了一手灰，不由得笑了笑：“我们都好久没有回来了。”

“小姐，我这就打扫干净。”小白局促地捏着衣角，“我错了，我这就打扫干净。”小白踉跄着跑出去，她凭着记忆找来抹布和水盆，她奇怪地站在走廊里，怎麽没有人来打我？

“小唯，你照看着小白一点。”爱莲看着小白的背影，她在颤抖。

爱莲恢复了米刚刚进入爱莲堡的日子，早晨起来喝了牛奶之後开始练歌，伊里斯在这一年写了不少歌，都是没有华丽高音便于传唱的中音区乐谱。风笛手巴道夫早已学会这些歌曲，他一遍一遍给爱莲伴奏。

“小姐如今是大公夫人，这些歌不好发表呢。”胖厨娘很喜欢这些新歌。

“巴道夫，你来唱这些歌吧。”巴道夫有很深情的低音，是爱莲和声团里第一大将，米总是说巴道夫是那种天生声音里面带着情感的人。

“小姐哪里有男人唱歌的？”小唯轻声劝说着。

“巴道夫唱得很好听呢。”胖厨娘大呼小叫道，“小姐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小姐我告诉你，隔壁奥尼夫人的侍女芽芽悄悄打探过巴道夫好几回呢，小姐你要不要去问问奥尼夫人，可愿意将芽芽嫁过来。”

巴道夫嘟囔着：“哎呀，哎呀，你们不要打扰小姐练歌。”

“对啊，我还要负责你们的婚约呢，”爱莲兴致上来，“来，告诉我，你们都有对象了吗？”对象——这个次是米告诉爱莲的，就是一对在一起看起来像一个人的两个人。

太*阳*城的贵族大多是将一堆男人和一堆女人聚到一起，随便指派结成婚姻，生得特别漂亮的女人，主人还要先享受，就算不漂亮，主人还是要在新婚之夜先于她的丈夫享受一回，花之国的贵族和玫瑰大公国一样拥有初夜权。玫瑰大公国在哪里，爱莲迷糊了一下，她忘记了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

胖厨娘扭扭妮妮地走上前，她的小女儿看上了园丁安格鲁。小个子安格鲁长大了许多，嘴角绒毛变成了成年男人黑色胡须，他的嗓子粗糙的像一只鸭子，他对着胖厨娘嗫嚅着说：“我不要这麽胖的老婆。”

大家笑着一团，老管家对着安格鲁脑袋拍了一巴掌：“你小子不知道胖女人的好处。”安格鲁躲避着老管家，他的眼睛一直瞟向小白，瘦弱的小白特别惹人怜惜。她默默不出声，城堡里好几个小夥子都把眼睛盯在了她身上，她需要什麽总是很快有人帮她做好。这样的侍女会很快引起其他侍女的嫉妒和欺侮，只是小白太可怜了，连女人也忍不住怜惜她，小白成为整个爱莲堡关爱的对象。

爱莲笑着看大家闹成一团，在米来之前，大家格尽职守，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的活，每个人都木着脸。他们都非常感激爱莲，因为爱莲堡的仆人日子比其他贵族家的仆人日子要好过很多，但是他们恪守本分，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这个现象是什麽时候改变的，是米过来，她会对着安格鲁说谢谢，从此安格鲁每天都会给爱莲和米的房间换上鲜花。从米支持胖厨娘接管厨房，整个爱莲堡的人老远就会招呼：“米小姐，日安。”

胖厨娘特别喜欢红烧肉，为此她还在爱莲堡的橡树林里圈一角地养了两头野猪，只是野猪实在太臭了，米教她用还没长成的小野猪，肉质嫩又没有腥膻味。爱莲现在也能分辨一些味道了，自从心脏自主跳动之後，爱莲眼中的世界和以前渐渐不一样，爱莲堡每一个人都有了颜色，爱莲不会再只听小唯一个人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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