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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壑需疏（第2页）

感觉自己的圆房遥遥无期了！

凌战已坐回原位。

感受到沈厌那混合着庆幸丶挫败和幽怨的目光，她侧首，清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停驻一瞬，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淡淡道。

“家主当如是：明大势，掌方向。心壑难疏之‘野物’……自有能者除之。”

沈厌一愣，咀嚼着这句话。

明大势——他知道该让孩子们成家，该解决泓儿和穗禾的事。掌方向——他力排衆议（当然主要是沈泓的议），定下婚期，召回所有人。心壑难疏之“野物”……沈泓那顽固的心结！自有能者除之……凌战就是那个“能者”！对啊！他掌舵，夫人出手，这不正是配合无间吗？！

一股奇异的丶混合着释然和更加强烈斗志的情绪瞬间冲散了郁闷！

夫人这是认可我了吗？！

他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了，目光扫过厅中儿女——沈骁沉稳，沈纨素沉静，沈泓茫然中带着思索，沈穗禾平和豁达。家，在此刻才真正有了团聚的意义。他的家主之路，这第一步，虽惊险，终究是迈出去了！

而且，他似乎……摸到了一点当家的门道？至少，他知道下次“野物”在哪了！

七日後，安平伯府，大婚典礼。

府邸披红挂彩，宾客盈门，极尽隆重。

沈厌立于高堂，看着礼成的两对新人，听着满堂的喧天喜乐和祝福，端起酒杯，朗声笑道：“诸位！双喜临门！满饮此杯！”觥筹交错间，他目光扫过身旁清冷如月的凌战，心中暗自发狠：夫人等着瞧！下一个“野物”，为夫定要亲手逮住，绝不劳你大驾！

三天的流水席，喂留下满堂的喧天喜乐和祝福——

数日後，京城的喧嚣渐歇。

某间热闹的食肆茶馆里……

黄昏，小蛮牛上值前，邀着弟弟们一起去食肆茶馆小聚。

“……啧啧，你们是没瞧见！安平伯府邸那两场大婚，那排场！那气派！”

一个茶客唾沫横飞，比划着，“红毯从府门口一直铺到朱雀大街！宫里赐下的如意丶玉璧，那叫一个晃眼！各府贺礼的马车，把东城都堵了半个时辰！”

“听说新娘子一个赛一个的美！沈家大小姐那通身的气派，啧啧，不愧是掌管云裳记的东家！二小姐温婉可人，听说在北疆也是把好手！”

“最绝的是那护卫统领凌风！嘿，真是一步登天了！不过人那气势，站在大小姐身边，愣是半点不输！”

“沈二公子看着真精神！”

“可不是吗，谦谦君子，玉树临风。听说之前还闹别扭？拜堂的时候可稳当着呢！那眼神，有担当！”

“那当然！安平伯爷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给足了体面！双喜临门，百年难遇的盛事啊！”

正在喝茶的小蛮牛听得眉飞色舞，比自己成亲还高兴。

他猛地一拍桌子，豪气干云：“掌柜的！今儿小爷高兴！全场的茶钱，都记我账上！”

“哟！谢沈小爷！”

“小沈大人阔气！”

“沈小爷豪气！不愧是在宫里当差，您那头雪狼可好！”

“好着呐！好着呐！”

茶馆里顿时一片欢腾。

沈星啃着点心，凑近沈辰也是一脸开心。

他小声说：“二哥和穗禾姐总算是成啦！不过……辰弟，我可不想这麽早被爹按着成亲！我想先去东南跟着水师打倭寇！听说可带劲了！”

沈辰眼睛一亮：“星弟说得对！我也想去！咱俩一起去，见识见识大海！比成天在京城有意思多了！就是没人照顾杨爹爹了。”叹了口气，他转头问安静坐在一边丶捧着一卷书的小石头，“石头，你呢？真打算今年就去考童生？你才十二！”

小石头擡起头，眼神沉静温和，点了点头。

“嗯。书院的夫子说我火候到了，可以去试试。”

他顿了顿，看向还在兴高采烈跟茶客们聊着婚礼盛况的小蛮牛，认真叮嘱道：“牛哥，时辰不早了，你该进宫当值了。记得……”他压低了点声音，“别一时兴起，又在宫里做吃食给陛下。”

小蛮牛正说到安平伯府宴席上的水晶肴肉如何美味，多亏他指点，闻言笑容一僵，挠挠头。

“啊？哦……知道了知道了！娘吩咐过，我早就不做了，放心！我今儿就规规矩矩当值！”他咕哝着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走了走了！掌柜的，账挂伯府！我先给你签字。”

他招呼着两个还在畅想打倭寇的弟弟，风风火火地冲出了茶馆。

唯留下满堂茶客善意的笑声，和对安平伯府那场盛大婚礼更热烈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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