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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云歌看着这些精美的宝物,眼里不禁蓄满了泪水,她的心口闷闷的,不是说圣宫的东西她不满意,而是觉得正是这份重视,她才觉得这是见外。什么人才会用一堆礼物安慰?
拓跋凛枭说这是圣宫的心意,问她可还满意,她怎能不满意,这绫罗绸缎都是稀有的,那金银珠宝都那么贵重,哪样她能不满意呢?
拓跋凛枭没有注意到拓跋云歌的小心思,只是笑着对拓跋云歌说:“你若满意本王就让侍者抬到你的营帐了。”拓跋云歌轻轻点头。
侍者带着抬箱子的守卫去了拓跋云歌的营帐处,那边自有人安排入库。
拓跋凛枭看着其他人下去了,转头对拓跋云歌说:“明日一早,你随本王去一趟圣宫。”
拓跋云歌本不想跟着过去,毕竟圣宫旁边的小树林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但是转念一想,她拓跋云歌总要走出来,没有坚韧的心性如何以后统领乌兰部走得更远,想到这里,她对着王上拱手道:“是!”然后她便回去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星河在云霭间若隐若现,更漏声滴答作响,将漫长的黑夜切割成细碎的时光。拓跋云歌几乎一夜未睡,天快破晓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侍女就进来叫她起床了:“少主,您该起床了!”尽管侍女叫的声音很温柔,拓跋云歌还是一下被惊起,她慌忙起身,总不能让王上等她,等她到部落大门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呼——”还好王上还没到,她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了声响,王上也坐着马车过来了,拓跋云歌在自己的马车旁站着微低着头,拱手对着王上行礼。
王上的车停在她的身旁,王上的侍者挑起帘子,马车里传出了王上的声音:“不必多礼,出吧!”
“是!”拓跋云歌回道,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踏着熹微晨光向圣宫疾驰而去。
“少主?少主!”侍女在旁边叫着拓跋云歌。拓跋云歌昨晚没有睡好,马车晃晃悠悠的,她倒睡着了,现在在车上补了一觉,虽然没那么舒服,到底比之前要好上一点。
圣宫辉煌的大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檐角铜铃被山风拂动,叮咚声惊起林间栖息的白鸽。当侍卫疾步通报“乌兰部之王携圣主驾临”时,檀香袅袅的主殿内,圣女指尖正抚过泛黄的《圣女典册》,将鎏金书页上记载的千年秘辛娓娓道来。圣王手中的青玉镇纸微微晃动,与圣女对视的刹那,两人眸中皆闪过一丝诧异——乌兰部的王怎的过来了?难道是昨晚的宝物不满意?那也不必亲自过来吧?
“传。”圣女将典册轻轻合上,鎏金扣环碰撞出清脆声响,她起身整了整月白色广袖,眉间清冷的神色多了几分审视。檐外晨露顺着琉璃瓦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而随着脚步声渐近。
乌兰部的王带着乌兰部的少主踏入圣宫大殿之中,沉重的青铜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出悠长的叹息。
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踏入主殿。乌兰部的王和拓跋云歌见到圣女后,同时弯腰手放心口,行了一礼。殿内气氛凝重,只有微风在殿中轻轻拂过。
圣女身着洁白的长袍,如同一朵盛开在圣宫的白莲,清冷而高贵。她微微抬手,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赐座,乌兰部的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上次之事,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
话音落下,殿中拓跋云歌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圣女放心,对于送来的宝物,我很满意的。只是有些后续事宜,还望能与圣女再深入谈谈。”
乌兰部的王也站起身来,神情郑重:“正是如此。上次的事,还有些细节需要继续商议。如今圣王也在此处,正好可以一同探讨,听听他的个人意见。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若能得到圣王的支持,必定能更加周全。”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眼神在圣女和圣王之间来回流转,等待着回应。
圣王眼中闪过疑惑,他望向圣女大人,圣女大人轻咳一声。将上次拓跋凛枭过来商议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殿一瞬间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晨曦揉碎成金箔,顺着雕花窗棂的纹路流淌而入。琥珀色光晕掠过青砖地上的缠枝纹,在素白纱幔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洒落的星辰在纱帐间跳着无声的舞。风穿堂而过,撩动案头未干的墨迹,砚台里的墨香与檐角新绽的玉兰香缠绵交织,将满室清冷都酿成了温柔的暖。窗棂切割的光痕在梁柱上缓缓游移,仿佛时光也在此刻放慢脚步,将这一刻的静谧,细细描摹成一幅会呼吸的画卷。
圣王大人捏着茶盏的指节骤然白,青瓷盏沿磕在案几上出轻响:哦?您竟有此等心思?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望向端坐在下方座椅上的拓跋凛枭。
圣女垂眸转动着腕间的鎏金转经筒,银质铃铛随着动作出细碎声响。她素白指尖停在经文某处,轻咳一声打破凝滞的空气:上次乌兰部的王上来找我商议此事,后来我并没有跟你说起此事,不想给你压力,毕竟乌兰少主…她…总之,担心你会觉得是在要挟你。她抬眼望向穹顶蟠龙藻井,眉间笼着层薄霜,但除开这件事,我还是那句话,乌兰少主若是为圣后,那她还如何当少主?总不能还抛头露面,那有损圣宫颜面,若是少主定在乌兰部,那两人分离,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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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王大人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原来圣女大人已经帮他想了那么多。他自然记得前几天他的加冕仪式的那晚,可是他那晚很君子,况且灵儿还把她的外裳披给了这个拓跋云歌,他也就最开始…糟了…最开始他踹了那个拓跋雄一脚,然后顺势就抱……,想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下来。
乌兰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圣女忽然冷笑,指甲在转经筒上刮出刺耳声响,您今日过来,不就是拿此事当要挟!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狂风,将窗纱吹得剧烈飞舞。就像拓跋云歌的心,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感觉到了激烈的侮辱,她有那么不值钱吗?她拓跋云歌也是有风骨的。
就在拓跋云歌想要站起来告辞的时候,石头开口说话了,他说:“我可以纳拓跋云歌为妃!”
此话一出,圣宫大殿内鎏金兽炉吞吐着青烟,将石头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圣女大人手中的白玉盏“当啷”坠地,碎玉般的瓷片溅到月白色锦靴边,惊得她踉跄后退半步,广袖拂过案几,将一卷《青囊经》扫落在地。殿中骤然凝滞的空气里,拓跋凛枭捏着拳头的指节泛白,暗纹蟒袍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桌子被拍得出闷响,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泛起涟漪。
“乌兰部的少主,当个妃子,圣后的位置圣王打算让谁来做?拓跋云歌差在哪了?”怒吼声惊飞了檐角宿鸦,拓跋凛枭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都溢出来了,在桌子上绘出一幅图画。
云歌攥紧绣着荷花的裙裾,指腹触到衣服上尚未拆净的线头。脸红的滴血,脑袋都要垂到了胸前。“我受够了!”拓跋云歌猛的抬起头,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了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一个不察就摔倒在地,她踉跄着爬起来,去打开大殿的门,殿门被撞开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间银饰在风雪中叮当作响,拓跋云歌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人,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只听“哎呀——嘶——”地一声响起来。
大殿里,拓跋凛枭和圣王同时出来,雕花鎏金的朱漆殿门敞开着,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拨弄出细碎声响。拓跋凛枭玄色锦袍上的暗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腰间羊脂玉坠轻撞出清越鸣响,他负手而立,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殿前白玉阶。而身为圣王的石头却全然不顾仪态,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云锦靴子踏在青石板上出急促的声响。
白灵攥着绣帕的指尖微微白,见石头额角沁着薄汗,梢还沾着一点碎,心中泛起酸涩的暖意,看着石头喘着粗气,白灵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给,后厨新烤的桂花糕,还热乎着呢。他伸手替白灵拂去肩头的落花,然后把白灵慢慢的扶了起来,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回。
“靠!那小妮子吃什么长大的?撞的我胸口止疼,屁股巧不巧的还坐在了鹅卵石上,尾巴骨都疼~”白灵在意识里对着崽崽吐槽道。
而石头以为白灵哪里摔疼了,作势就要叫人喊医官,白灵看见连忙说自己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石头看着白灵不似说谎,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但还是一错不错的看着白灵。
殿外春光正好,却暖不化拓跋云歌的眼眶。她半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烟紫色的腰带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拓跋凛枭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绣着金线云纹的袍袖轻扬:还不起来?当真是要丢尽乌兰部的脸面?话音未落,一声轻笑突然传来——石头正用白灵递给他的帕子仔细擦去嘴角的糕点碎屑,白灵伸手去拿用完的帕子,没想到石头把帕子给放到了自己的袖子中。
拓跋云歌喉间泛起铁锈味,攥着衣角的指节因用力而白。她望着白灵低垂的眉眼,望着石头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忽觉胸口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曾几何时,她也想过以后和石头在一起的生活,就算不会热情奔放似玫瑰,也会相敬如宾,平淡如温水般暖着彼此的心吧。风卷着落花扑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分不清是花香还是心在灼痛。
况且,拓跋云歌心里泛起深深的恶心,心里想着:阿玉穹竟是这般的人吗?他们在部落的时候,可是以兄妹相称啊!这…这阿玉穹难道也如她那猪狗不如的兄长一般吗?
“姐姐,姐姐!你快看拓跋云歌,要是眼神能刀人,估计你那石头哥哥早被她给杀死几千次咯!”白灵的意识里传来崽崽欢快的声音。
白灵顺着崽崽说的望去,对着意识里的小绿团子说道:“难道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惊天大瓜?”白灵看着拓跋云歌那副真如崽崽说的要杀了石头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疑惑满满。
圣女此时款款而来,她看着拓跋凛枭说道:“既然乌兰部的王上来到了圣宫,那就是圣宫的客人,我让侍女已经给二位收拾了两间偏殿,现在已经午时,不若一起去膳厅先用膳,用过膳之后再去偏殿稍作歇息,有什么事等二位休息好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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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部的王虽然气愤,但是看着拓跋云歌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就先这么走了,不然一路看到的奴那么多,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语来。
此时的拓跋云歌脸色唰白的站在一旁,鬓间银簪歪斜欲坠,几缕青丝凌乱地黏在泛红的脸颊上。方才与白灵相撞的力道不小,额角撞在石阶棱角处,此刻正渗着细密血珠,顺着苍白的肌肤蜿蜒而下,滴落在月白中衣的领口。那双往日清亮如寒星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眶红肿得像是浸过了烈酒。
她抬手去扶歪斜的头钗,颤抖的指尖却被钗上的珍珠划破,殷红血痕与钗头黯淡的珠翠相映,更添几分凄楚。风掠过她单薄的肩头,将鬓边碎吹得越凌乱,间散落的茉莉花瓣簌簌而落,沾在沾着尘土的裙摆上。
“劳烦圣女大人派人先带我去偏殿梳洗一下。”拓跋云歌强忍疼痛对着圣女说道。此时拓跋云歌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定是很狼狈,不论怎样,她不能丢了乌兰部的脸面。
“允!”圣女大人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阿娜带着拓跋云歌先去本来打算给她午时歇息的偏殿。圣女大人对着拓跋凛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转身朝用膳厅走去,石头也扶着白灵跟在后面,拓跋凛枭看着如此场面,大袖一甩,也阔步跟了上去。
而此时一名乌兰部的侍者,正慌慌忙忙的在圣宫门外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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