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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雾中铁爪（第1页）

冰冷的海雾像腐烂的棉絮，死死裹挟着刚刚驶离水之都的千阳号。能见度不足十米，连海浪拍击船舷的声音都变得沉闷而粘稠，仿佛整片大海都陷入了沉眠。刚刚修复的桑尼号还散着树脂和木材的清新气味，此刻却被这股带着铁锈和化学制剂味道的浓雾侵蚀。

“这雾不对劲！”娜美的手指划过记录指针，玻璃罩内的小针如同疯般跳动，划着不规则的圆圈。“磁场完全混乱了！弗兰奇，镀膜情况？”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作为航海士，她本能地厌恶这种失去方向掌控的感觉。

“super——完好！但是…”弗兰奇粗壮的机械手指敲打着左舷新镀的、还带着弹性的树脂膜，眉头紧锁，出沉闷的“咚咚”声。“这雾里有东西…腐蚀性微粒！浓度在升高！该死，像是贝加庞克早期废弃的‘海雾生成器’泄露出的玩意儿！”他机械眼闪烁着红光，快扫描着雾气的成分，一串串数据在他视界内滚动。

乔巴抽动着蓝鼻子，不安地靠在船舷：“好难闻的味道…像…像坏掉的机油和霉的金属混在一起…”

罗宾安静地站在了望台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柚木栏杆，碧绿的眸子穿透浓雾，仿佛在凝视着某种无形的威胁。“雾气…在移动。”她低语，“有规律地朝着我们聚拢。不是自然现象。”

话音未落！

嗤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如同恶兽咆哮，瞬间撕破了浓雾的死寂！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刮伤耳膜，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扭曲的质感！三道庞大的黑影如同深海巨鲸般撞破粘稠的雾墙，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直扑千阳号！铆钉外露、覆盖着粗糙焊接装甲的改装军舰，船体上布满弹坑和烧灼痕迹，船像赫然是扭曲变形、带着无尽怨毒的司法岛天平标志！冰冷的金属在浓雾中反射着幽暗的光。

“草帽小子——！！！”一个混合着野兽嘶吼与金属摩擦的刺耳电子音从为军舰的扩音器中炸响，穿透浓雾，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道身影从翻滚的雾气中如同炮弹般射出，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重重落在千阳号剧烈摇晃的甲板上，柚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半边身体覆盖着狰狞的金属构件，裸露的肌肉上爬满蜈蚣般的手术缝合疤痕，肌肉虬结却透着一种非人的僵硬。唯有那双冰冷的兽瞳，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死死锁定在路飞身上——罗布·路奇！

他的右臂已非血肉，而是改装成一个覆盖着幽暗海楼石涂层的巨大钻头，此刻正以令人心悸的度疯狂旋转，撕裂空气出高频的尖啸，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如同毒龙出洞，狠狠贯向千阳号脆弱的左舷镀膜！钻头尖端因高摩擦而泛着灼热的暗红色！

“不好！是海楼石涂层！那钻头会毁掉镀膜！”弗兰奇目眦欲裂，合金手臂的液压管瞬间绷紧，蒸汽从关节缝隙喷出。

轰！！！

钻头精准地命中了新镀的、还带着弹性的树脂膜！坚韧的镀膜在蕴含海楼石能量的高钻头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不堪一击，瞬间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边缘翻卷的豁口！冰冷刺骨的海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倒灌而入，瞬间就在甲板上蔓延开来！

“司法岛的耻辱…就用你们这艘可笑的船来陪葬吧！”路奇的电子音充满了怨毒和一种金属摩擦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里挤出来的。他身后的浓雾中，加布拉、偎取等残存的cp成员如同饿狼般跃出，带着满身的戾气和复仇的火焰，直扑甲板！剃刀般的指枪、覆盖铁块的拳头、无声的岚脚斩波，瞬间交织成死亡的网！

“混蛋！”路飞怒吼，橡胶手臂瞬间拉长，漆黑的武装色霸气缠绕其上，如同黑色的巨蟒，带着音爆砸向路奇的机械身躯！橡胶与金属的碰撞，出沉闷的巨响。

混乱的接舷战瞬间爆！刀光剑影、子弹呼啸、拳风腿影在浓雾、冰冷的海水和刺耳的警报声中疯狂交织。山治的身影在灌入的海水中灵动如游鱼，踢击凌厉，守护着通往船舱和女生房间的入口，每一次踢击都带着愤怒的火焰。乔巴一声怒吼，吞下蓝波球，瞬间化作巨大的腕力强化形态，用宽阔的背脊硬生生挡住了一射向娜美的炮弹，爆炸的火光映亮了他坚毅的鹿瞳。

乌索普躲在主桅杆粗壮的阴影后，心脏狂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恐惧，狙击弹精准地从“黑兜”弹弓中射出，目标是那个正用剃快接近娜美的cp成员。“砰！”子弹带着旋转的劲风呼啸而去，却被对方以毫厘之差用剃刀般的指枪精准弹开，在船舷上溅起一溜火星！

“啧！”乌索普咬牙，汗水混着冰冷的海水从额头滑落，他再次拉开弹弓，手指因为用力而白。然而，一股冰冷的杀意骤然从侧后方袭来！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缩——加布拉那张带着残忍戏谑的脸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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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家犬还戴什么可笑的破面具？”加布拉狞笑着，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极致的羞辱。他指枪如电，度快到乌索普根本来不及反应，“噗嗤”一声轻响，乌索普脸上那副象征着他“狙击王”身份的面具应声而碎！碎片如同凋零的枯叶，纷飞着散落在湿漉漉的甲板上，露出乌索普那张惊愕、苍白、写满恐惧的脸。

“滚回水之都那个破船厂哭去吧！草帽团不需要你这种只会躲在后面的废物！”加布拉的嘲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乌索普的心脏深处。废物…离开…不是的！他看着下方在冰冷海水和炮火中奋力战斗的伙伴：路飞怒吼着，橡胶身体硬顶着路奇那恐怖的钻头，双脚在甲板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山治的皮鞋在积水中踏出急促的水花，腿风如鞭，扫飞靠近罗宾的敌人；乔巴巨大的身躯是可靠的盾牌，保护着娜美和船舱；弗兰奇冒着弹雨冲向镀膜破损处，试图用身体和机械臂堵住缺口…一股滚烫的、混杂着不甘、愤怒和某种决绝的热流猛地冲上乌索普的头顶，瞬间压过了那几乎将他吞噬的冰冷恐惧！

“闭嘴！！！”乌索普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甚至盖过了海浪倒灌的轰鸣！他猛地从桅杆后跃出，不再躲藏！迎着加布拉错愕的目光，他手中的弹弓拉至满月，弓弦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一次，弹巢里装填的不是普通的弹药星，而是一颗足有拳头大小、布满诡异螺旋纹路的深绿色种子——“必杀·绿星·骷髅魔草！”

轰！

种子在加布拉眼前不足三米处炸开！浓密的、散着刺鼻麻痹性气味的藤蔓如同活物般疯狂滋长、缠绕！同时，无数扭曲蠕动的骷髅幻影伴随着凄厉的尖啸凭空出现，瞬间吞噬了加布拉的视线和感知！

“低级的障眼法？”加布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脚下剃动，身形瞬间模糊，试图闪出幻影和藤蔓的范围。

然而，就在他身形移动的刹那，一道身影如同自杀般从扭曲的幻影中扑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乌索普！他利用魔草制造的短暂混乱，竟以惊人的度拉近了距离，两人近在咫尺！加布拉甚至能看清乌索普眼中那燃烧着的、仿佛要将自己也一同焚尽的疯狂火焰！

“这艘船！！！”乌索普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声音撕裂了喉咙，带着浓重的血沫和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他猛地撕开自己早已湿透的外套，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层层缠绕在胸腹间的——炸药星！引信的火花在他手中跳跃！

“——是我跪着求回来的男人尊严——！！！”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加布拉的胸口轰然炸响！赤红的火光瞬间吞噬了两人近距离的身影！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乌索普身上，将他像破布娃娃一样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船舷上！左臂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浓烟和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乌索普咳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黑，他死死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船舷的栏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爆炸的中心。

硝烟被海风吹散，露出加布拉焦黑冒烟、衣衫褴褛的身体，他双眼翻白，口鼻溢血，直挺挺地栽倒在甲板的积水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弗兰奇硬顶着路奇钻头传来的恐怖巨力和高频震动，合金手臂与钻头摩擦，迸射出大蓬刺眼的火星，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乌索普那搏命的一幕，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少年决绝的怒吼，让他的钢铁之心也为之剧烈震动。“super——混蛋！”弗兰奇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胸腔内的可乐引擎负荷运转，蒸汽狂喷！他猛地一记灌注了全部力量的“强力右拳”，带着音爆狠狠砸在路奇的机械钻臂连接处！

铛——！刺耳的金铁交鸣！路奇被这股巨力震得后退一步，钻头旋转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撤退！”路奇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响起。他扫了一眼被娜美引导的流弹击中引擎、正冒着滚滚黑烟缓缓下沉的一艘军舰，又看了一眼甲板上昏迷的加布拉和其他挂彩的部下。浓雾是最好的掩护，残存的cp成员如同鬼魅般迅脱离战斗，消失在茫茫雾海中。

战斗突兀地结束了，只剩下破损倾斜的千阳号在冰冷刺骨的海水和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痛苦地摇晃。甲板上是粗重的喘息、压抑的痛哼、海水冲刷的哗啦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硝烟、血腥和焦糊味。

弗兰奇沉默地走到那艘正在缓缓下沉的敌舰残骸旁，无视冰冷的海水，机械臂精准地探入水下，在扭曲变形的船舱结构中摸索着。当他收回手臂时，冰冷的金属手掌中，躺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焦黑卷曲、还带着余温的金属残片。上面依稀可见极其复杂精密的管道回路设计和一行模糊不清、却让他瞳孔骤缩的蚀刻文字：“冥王…能源核心…巨人族心脏…活体激活…”

冥王！巨人心脏！活体激活！

弗兰奇的呼吸猛地一窒。他认出了这个设计！这分明源自汤姆工作室早期一份被汤姆先生亲手撕毁、斥为“恶魔造物”的禁忌草稿！他拿着这块沉甸甸的、仿佛带着诅咒的残片，站在剧烈摇晃的船舷边，冰冷的海风吹动他标志性的蓝色飞机头。浓雾中，他钢铁铸就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机械眼深处闪烁的光芒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挣扎。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弗兰奇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炽热的、橙红色的火焰从他钢铁的拳心喷涌而出，瞬间包裹了那块残片！

滋啦…噼啪…金属在恐怖的高温中扭曲、变形，出痛苦的呻吟，上面蚀刻的恶魔文字在火焰中挣扎、模糊，最终连同承载它的金属一起，熔化、汽化，化作一缕带着不祥气息的青烟，消散在浓雾弥漫的海风中。

泪水，无声地从弗兰奇钢铁的眼眶边缘滑落，滴落在冰冷潮湿的甲板上，瞬间被海水吞没。“汤姆先生…”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钢铁摩擦般的沙哑和深深的疲惫，“您说得对…有些兵器，根本不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以什么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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