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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血脉的诅咒（第2页）

……自己的孙女，还真是太天真了……丰川定治心中无奈冷笑。

他从未停止过关注这个离经叛道的孙女。她这些年来的生活，一举一动，何尝不是在无数双属于丰川家的眼睛注视之下？

若无他这位家主在背后的数次默许与暗中推波助澜，那些精明的经纪公司，难缠的媒体，又怎会对一个“无权无势”、甚至与丰川家关系微妙的女孩子给予足够的便利和好脸色？

可以说，aveujica除了其独特的世界观构建和音乐本身的核心创造力之外，从早期的资源对接，到后期的舆论造势，影响力拓展，哪一样背后没有丰川家那双无形大手的运作？

剥离了这些，这只承载着祥子梦想与挣扎的乐队，恐怕真的只能停留在校园乐队级别的过家家游戏。

祥子，清醒一些吧。没有丰川家这个庞大而复杂的背景为你织就的那张看不见的网，你，以及你的aveujica，或许什么都不是。

看着祥子脸上那依旧顽固，甚至因为他的话语而更加苍白的抗拒神色，丰川定治感到一阵深沉的无力与疲惫。他无奈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看来，必须抛出那颗准备已久的、足以击碎她现有认知的重磅炸弹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现在，你认识的初华……根本不是初华。”

“……什么意思？”

如同预期的那样，祥子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总是蕴含着复杂情绪的黄金色瞳孔里，此刻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初华？三角初华？aveujica的主唱兼吉他手，dooris，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她音乐道路上最重要的战友之一？

丰川定治对她的剧烈反应很平静，继续用那种不带太多感情色彩的语调说了下去，仿佛在陈述一份商业报告：

“她不叫初华……她叫初音，三角初音。是……你的小姨，血脉上的亲戚。”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祥子呆坐当场，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从指尖到心脏，一片冰冷的麻木，耳朵里嗡嗡作响，外公的声音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初华……是初音？

……小姨？……血脉上的亲戚？

那个有着金色短，笑容像夏日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孩？那个会和她一起在草丛里追逐昆虫，分享着成为偶像的幼稚梦想的玩伴？那个在舞台上用吉他和歌声挥洒着汗水与激情，将dooris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的队友？

aveujica的主唱dooris，名字叫三角初音？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认知堤坝。她的目光僵硬地移到了对面略显尴尬，但依旧维持着威严的丰川定治身上。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丰川老登干咳一声，似乎不太习惯在晚辈面前提及这段不算光彩的往事，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出于对这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女及其母亲长久以来的愧疚，每年他都会派人送去一笔可观的钱财，尽管每一次，都被那位性格倔强的母亲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后来得知初音独自一人来到东京闯荡，他也在暗中安排了些许照拂——否则，一个从小生活在乡野小岛的女孩，想要在东京这座吃人的钢铁丛林里立足，还想闯入竞争残酷的偶像界？怕是早已被现实的洪流吞噬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的话语，像一把把冰冷的凿子，将祥子过去与初华（初音）相处的点点滴滴，凿出了完全不同的形状。那些看似单纯的快乐无间的默契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而沉重的身世秘密。

“……总之，祥子，你要考虑清楚……”

老登的话最终以一声叹息作为结尾。此时，迈巴赫已经平稳地停在了祥子那个位于破旧公寓楼下的“家”门前。

他甚至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何要在今晚将这个秘密告知祥子……

是希望借此让她明白家族的复杂与身不由己？还是想用另一个人的身世，来衬托她所拥有却抗拒的“正统”身份的“珍贵”？

但话说出口，已无法收回。

他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看着祥子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般，脚步沉重、几乎是踉跄地下了车，那单薄的，穿着黄连衣裙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助。

祥子……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他默默地在心中低语，那常年被权势和算计覆盖的心湖，难得地泛起一丝属于长辈的复杂涟漪。

如果我们的地位不稳固……不止初音，我连你和你那个废物父亲也保护不了……

底下那群蠢蠢欲动家伙……可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啊……

车子无声地动，悄然驶离，将祥子留在了那片属于她的、却又与她格格不入的昏暗光晕里。丰川定治将头靠在柔软的沙上，许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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