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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蜕变（第2页）

“真正的蜕变，才刚刚开始。”

神识的蜕变，并非扩张，而是决堤。

高大宝的感知冲破了肉身的束缚，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漫过整艘大船。他甚至没有刻意去做，这一切都生得自然而然。

他“听”见了船底的藤壶被水流冲刷的细碎声响，他“看”见了桅杆顶端一只海鸟梳理羽毛时掉落的微小皮屑，他“闻”到了厨房里那锅鱼汤因为多放了一撮盐而略显过度的咸腥。

这不再是五感的延伸，而是一种直接的“知效”。

他的神识掠过一名正在擦拭甲板的水手，刹那间，无数纷乱的画面与情绪涌入脑海。对家乡老母的思念，对船长克扣工钱的腹诽，昨晚梦里娶了邻村姑娘的傻乐……这些念头碎片混杂在一起，真实得让高大宝心头一窒。

更让他头皮麻的是，他“看”到了那水手身上，缠绕着几根若有若无的丝线。一根粗壮的土黄色丝线，遥遥指向内陆某个方向，温暖而坚韧；另一根纤细的桃色丝线，却已然黯淡带着一股陈旧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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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霓，我……”高大宝的神识在识海中震颤，“我这是在偷窥别人的命？”

“蠢货，别大惊小怪的。”青霓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赞叹，“这不是偷窥，是洞悉！是你的道初见端倪！《太上斩情诀》斩的是什么？就是这些因果线！以前你只能靠猜，靠感觉，现在，你能亲眼看见了！”

高大宝心神剧震，再去看那些丝线时，眼中的惊悸已化为灼热。

与此同时，肉身的变化也由内而外地显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光润得像一块上好的暖玉，皮下有微光流转，却又在下一瞬尽数收敛，恢复了寻常模样。他心念一动，试着去感受，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随着呼吸进行着极细微的开合。

它们不再只是排汗，而是在“吞”！

空气中游离的灵气、水汽，乃至光线中蕴含的阳和之力，都被这些毛孔贪婪地吸入，经过一道无形的转化，融入那奔腾的道血之中。一粒灰尘飘落，还未触及他的皮肤，便在三寸之外无声无息地化为青烟。

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护体仙罡，已自行运转。

高大宝走到静室一角，那里有一面磨损的铜镜。

镜中的人影依旧是他，但当他凝神细看时，诡异的一幕生了。

他的左半边身躯，从额头到脚底，皮肤上竟隐约浮现出一幅幅流转不休的虚影。春雷乍响，嫩芽破土；夏雨倾盆，荷叶连天；秋风萧瑟，麦浪翻滚；冬雪皑皑，万物寂藏。二十四节气的轮回，竟在他半边身体上浓缩上演，生机勃勃。

而他的右半边身躯，却呈现出一种截然相反的景象。光线落在那边，像是被无形的黑洞吞噬，让那半边身体的轮廓都显得模糊、虚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与归墟之意。

一半是人间烟火，一半是彼岸虚无。

“我……这是阴阳脸？”高大宝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触感温热，并无异常，但镜中的景象却骗不了人。

“什么阴阳脸，难听死了。”青霓轻哼一声，“这是生与死，是囚魔与斩情，是现世的愿力与彼岸的诅咒，在你身上达成了初步的平衡！寻常金丹，得其一已是天大的造化，你倒好，全都要！”

高大宝咧了咧嘴，看着镜中那张一半生机盎然、一半深邃死寂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又有些莫名的……带感。

就在这时，丹田气海中，那枚沉寂了片刻的金丹雏形，猛地搏动了一下。

咚！

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再次传来。

青霓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

“房子总算收拾妥当了。”

“大宝，准备好，真正的主人……要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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