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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与尘kvv（第2页）

他心里一沉，转身往王建国的办公室走。推开门，王建国正坐在桌子后面抽烟，眉头皱得紧紧的。

“班长，这通知……”陈铁的声音有点干。

王建国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没办法，上面的意思。现在市场不好，订单少了，不裁人不行。”

“那我们正式工……”

“正式工要考核，看这几个月的产量和质量。你放心，你干活踏实，产量质量都没问题，肯定没事。”王建国顿了顿，又说，“就是临时工那边，小李他们估计要走了。”

陈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小李虽然刚来没多久，但人勤快，嘴也甜，平时总跟着他学技术。他想起昨天小李塞给他的鸡腿，又想起儿子期待的眼神，鼻子有点酸。

回到车间，小李正蹲在机器旁边，手里拿着擦机布，慢慢擦着机器上的铁屑。看到陈铁过来，他站起来，笑了笑：“陈师傅，你看这通知了吗？我可能要走了。”

陈铁点点头，没说话，蹲下来帮他擦机器。

“我其实挺喜欢这儿的，机器转起来的时候，特别有劲儿。”小李的声音有点低，“我本来想跟着你好好学技术，以后也当个师傅，能挣多点钱，给我妈治病。”

陈铁心里一动，问：“你妈怎么了？”

“得了风湿，一到下雨天就腿疼，得常年吃药。”小李搓了搓手，“我出来干活就是为了给她买药，可现在……”

陈铁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的儿子，想起妻子的担忧，想起每个月的房租和学费。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小李手里：“拿着，先给你妈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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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陈师傅，这钱我不能要。”小李赶紧把钱推回去。

“拿着，就当是师傅给你的。”陈铁硬是把钱塞给他，“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来这儿，我接着教你。”

小李的眼睛红了，用力点点头：“谢谢陈师傅，我一定会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车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临时工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小李走的那天，陈铁去送他。小李背着帆布包，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塞到陈铁手里：“陈师傅，这是我记的笔记，都是你教我的东西，我用不上了，给你留着吧。”

陈铁接过本子，翻开看了看，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各种机器的草图。他眼眶有点湿，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路上小心，照顾好你妈。”

小李点点头，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厂门口，陈铁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车间，号机还在嗡嗡地转着，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他走到机器旁边，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外壳，突然觉得，这机器里，好像也藏着温度——是小李的笑容，是他的期待，是每个像他们一样，在钢与尘里挣扎着活下去的人，心里的那点热乎气。

晚上回家，乐乐把一幅画递给陈铁：“爸，你看，这是我画的大机器，还有你，你在机器旁边干活，旁边还有小李叔叔。”

陈铁接过画，画上的机器是红色的，冒着金色的火花，他和小李站在机器旁边，笑得特别开心。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说：“乐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干活，好好生活，知道吗？”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扑进他怀里：“爸，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当一个厉害的师傅。”

陈铁抱着儿子，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生活就像这车间里的机器，有时候会卡壳，有时候会出故障，但只要不放弃，慢慢调试，总能转起来。而那些藏在齿轮里的温度，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和期待，就是支撑着他们，在这满是钢与尘的世界里，一直走下去的动力。

第三章：深夜的抢修

考核结果出来了，陈铁合格了，继续留在车间。但车间里的人少了一半，活儿却一点没少，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陈铁每天从早忙到晚，回到家时，乐乐已经睡着了。

这天晚上，陈铁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是王建国打来的，声音很着急：“陈铁，赶紧来厂里，号机坏了，明天一早就要交货，必须今晚修好。”

陈铁二话不说，爬起来穿衣服。林秀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么晚了，还要去？”

“嗯，机器坏了，得赶紧修好，不然耽误交货。”陈铁摸了摸妻子的头，“你接着睡，我很快就回来。”

出门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凉丝丝的雨丝落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在雨里泛着昏黄的光。他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厂里赶，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有点冷。

到了厂里，车间里亮着灯。王建国和几个维修师傅正围着号机，眉头紧锁。机器停在那里，像是一头累坏了的巨兽，一动不动。

“你可来了，陈铁。”王建国看到他，松了口气，“我们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出问题在哪，只能找你了。”

陈铁点点头，走到机器旁边，蹲下来，仔细检查着每一个零件。他先用手摸了摸机器的外壳，还是热的，说明是突然停的。然后他打开机器的盖子，里面的齿轮和零件错综复杂，他拿着手电筒，一点一点地看，时不时用手转一下齿轮。

“怎么样，能修好吗？”王建国在旁边问，语气里满是期待。

陈铁没说话，继续检查。他想起自己刚来时，跟着老师傅学修机器，老师傅说过，修机器就像给人看病，得耐心，得细心，找到病根才能治好。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了问题——一个小齿轮断了，卡在了两个大齿轮之间，导致机器停了。“找到了，小齿轮断了。”他站起来，对王建国说，“得换个新的齿轮。”

“仓库里有备用的吗？”王建国赶紧问。

“我去看看。”一个维修师傅转身往仓库跑。

很快，维修师傅拿着一个新的小齿轮回来。陈铁接过齿轮，又从工具包里拿出扳手和螺丝刀，开始拆卸机器。雨水从车间的天窗渗进来，滴在他的肩膀上，他没在意，专心致志地拆着零件。

其他师傅也过来帮忙，有的递工具，有的扶着机器零件。车间里很安静，只有工具碰撞的声音和师傅们的呼吸声。陈铁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混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顾不上擦，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零件，生怕出一点差错。

拆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断了的齿轮取了出来。陈铁拿起新的齿轮，小心翼翼地装进去，然后一点一点地把拆下来的零件装回去。每装一个零件，他都要用手转一下，确保没问题。

凌晨两点多，机器终于装好了。陈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对王建国说：“试试吧。”

王建国按下启动按钮，机器“嗡”的一声响，慢慢转了起来。齿轮咬合的声音很顺畅，没有一点杂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陈铁，多亏了你。”王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坐下歇会儿，我去给你买碗热汤。”

陈铁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两点半了。他给林秀了条微信：“机器修好了，很快就回去，别担心。”

不一会儿，王建国拿着两碗热汤回来，递给陈铁一碗：“快喝了，暖暖身子。”

陈铁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热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看着正在转着的号机，心里有点感慨。这台机器陪了他三年，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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