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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入迷的游戏（第1页）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草坪上织出一片金斑。八岁的汤姆把最后一块拼图按进卡槽时，父亲老约翰正用面包屑逗弄着金毛犬洛基的鼻尖。

"爸爸！你看！"汤姆举着完成的太空飞船拼图蹦起来，塑料拼图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老约翰夸张地张大嘴巴："天呐，这简直能直接射到火星去！"洛基也跟着摇尾巴，尾巴扫得草坪沙沙响。

这是每个周末雷打不动的家庭游戏时间。自从半年前汤姆在旧货市场现那堆散装拼图，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就像被施了魔法。老约翰卖掉了车库里的高尔夫球杆，换来了整套的木质拼图架，甚至在客厅墙壁辟出一面"荣誉墙"，挂满了父子俩共同完成的作品——从埃菲尔铁塔到万里长城，从恐龙骨架到深海潜艇。

"今天玩点新花样如何？"老约翰突然神秘兮兮地眨眼，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子。汤姆凑过去，看见盒盖上印着复古风格的插画：戴着礼帽的绅士正从顶针里变出兔子，旁边写着"神秘魔术箱"几个花体字。

"这是我小时候藏在阁楼的宝贝。"老约翰轻轻吹去盒角的灰尘，"据说能让人消失在空气中呢。"汤姆的眼睛立刻亮起来，洛基也凑过来用鼻尖嗅盒子，出好奇的呜咽。

魔术箱里装着各种道具：红白相间的扑克牌、会跳出来的弹簧小丑、能变成玫瑰的手帕。老约翰先表演了"硬币穿耳"，汤姆咯咯笑着去摸爸爸的耳朵，洛基则围着他们转圈圈，以为在玩新的追逐游戏。

"看好了，现在我要让洛基消失！"老约翰举起一块花布，汤姆赶紧捂住金毛的眼睛。可当布落下时，洛基正吐着舌头啃咬自己的尾巴，逗得两人哈哈大笑。阳光渐渐西斜，草坪上的影子越拉越长，谁都没注意到远处树林里晃动的身影。

那个穿着棕色夹克的男人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他攥着口袋里的匕，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凹痕。本来只是想在这片富人区碰碰运气，没想到遇到这么好的目标——看起来毫无防备的父子，还有一只价值不菲的金毛犬。

"嘿！"男人粗声粗气地走进草坪，刻意让皮靴踩断几根草茎，"把狗牵过来，还有你们的钱包。"

老约翰正趴在地上教汤姆玩"三仙归洞"，三个核桃在碗底来回跳动。汤姆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小拇指按在第三个碗沿上，根本没听见脚步声。洛基倒是抬起头，却被男人腰间露出的金属反光吸引，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

"我说，把狗给我！"男人提高音量，匕寒光一闪。老约翰终于抬起头，但他的注意力全在汤姆颤抖的小手上："别着急，手腕要稳。对，就这样"话音未落，核桃突然从碗底滚出来，汤姆失望地叫了一声，老约翰笑着用指节敲他的额头："重来一次，这次我们用左手试试。"

男人感觉自己像在对着空气说话。他往前走两步，皮鞋尖几乎碰到拼图架，木头底座出吱呀声。可那对父子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老约翰正用手帕裹住核桃，汤姆则趴在地上数着步数，嘴唇无声地开合。

"你们聋了吗？"男人几乎是吼出来，匕重重拍在拼图架上，几片未完成的拼图震落在地。洛基终于察觉到危险，喉咙里出低沉的grodu。可汤姆却以为狗在模仿魔术音效，咯咯笑起来："爸爸，洛基在学老虎叫呢！"

老约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又低头整理散落的拼图："抱歉，先生，我们正在进行重要的魔术训练。您能稍等五分钟吗？"说着他举起核桃，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阳光穿过指缝，在男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男人彻底懵了。他入行以来见过尖叫的、逃跑的、求饶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和儿子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连近在咫尺的匕都视若无睹。洛基突然跳起来，前爪搭在老约翰肩上，尾巴扫得魔术箱哗啦作响，汤姆趁机抢过核桃藏在背后："这次你绝对找不到！"

"举起双手！"男人最后一次大喊，声音里却没了底气。老约翰正掰开洛基的嘴检查是否藏着核桃，汤姆则背对着他数数，稚嫩的声音在草坪上跳跃："一、二、三"

风卷起几片落叶，擦过男人的裤脚。他突然觉得自己滑稽极了，仿佛是个误入童话世界的反派，在本该紧张刺激的剧情里演着没人观看的独角戏。匕慢慢滑回口袋，他转身走向树林，背后传来汤姆兴奋的叫声："爸爸你看！我学会了！"

暮色漫上草坪时，老约翰终于注意到散落的拼图架："奇怪，是不是有谁来过？"汤姆正把金毛的前爪按在魔术箱上，看会不会跳出什么惊喜："大概是松鼠吧，上次它还偷走了我的蜡笔。"

老约翰笑着摇头，把最后一块拼图嵌进框架。远处的树林里，男人摸着空荡的口袋，突然笑起来。他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币，走进街角的便利店，买了盒草莓味的牛奶糖——他想起家里那个总吵着要听睡前故事的小女孩。

月光爬上拼图墙时，汤姆已经抱着洛基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枚变魔术用的硬币。老约翰轻轻抽出硬币，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自己正和父亲蹲在阁楼里，阳光透过气窗，照亮满地的拼图碎片。

有些魔法，从来不需要咒语。它藏在木屑的香气里，落在颤抖的指尖上，融化在永不厌倦的"再来一次"里。当我们全身心投入所爱之事时，世界会为我们筑起最坚固的堡垒，连刀刃都会变成温柔的光束，在时光的画布上，勾勒出永不褪色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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